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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良驹眼馋,屠子哥一声招呼,跟在身边的小屠子乐呵呵抱了鞍鞯过来,爷俩配合默契地把马爷套好。也不管这马爷心里凄苦,也不管马场老军心情怎样,二哥就翻身坐好。五尺有余的骏马坐着就是痛快,双腿轻触马腹,催得马爷扬蹄飞奔。小屠子瞧得好生艳羡,就想去套边上一匹肚子大的,却被老军劈手扯住,道:“肚里有仔儿,跑不得。”
只得作罢。
许是长久没有撒欢儿,那马爷出了围场也很快乐,放足狂奔,转瞬驰出数里。忽然,斜刺里窜出一骑,冲到前头。看背影竟是个女子,色心大起的老黑催马就追,心里盘算,这附近有哪个部落?
这西域良驹确实不凡,数息便追了个齐头并进。
探头一看,竟是萨仁那,二哥顿时息了邪念。
对这奚族女子,屠子哥岂能忘怀,只因人家已是李大的女人,不好造次罢了。其实,若是个普通女子也都好说,国朝馈赠妾婢蔚然成风,尤其酸丁们最是乐此不疲,还以为佳话。二哥不是酸丁,但自忖他去找大李讨个侍妾未必不给。奈何此女身份特殊,背后代表着奚王,比较敏感,比较麻烦。李大当初若是不要,让他老黑捡个漏是一回事,如今自己扑上去要求,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来都淡忘了此事,不想今日看到,立刻又勾起黑哥的点点心绪。见她俏坐马上,妩媚中带着英气,更显惊艳。本已熄灭的色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忍不住视线在萨仁那娇躯上下撸了几眼,见四下无人,眼神颇为放肆。
又在心中懊悔,没有李大的艳福。
萨仁那见这黑厮目光炯炯地打量自己,不知想起了什么,玉容泛红,从脸上红透了脖颈。瞧在二哥眼里,真是人比花娇,格外养眼。
看看老黑坐下的马爷,萨仁那打岔道:“此乃牧监良驹,怎么跑到这里?”
“啊。来配个马种,算错了日子。看这厮闲得发慌,出来走走。”
萨仁那轻带马缰,来在近前,她的坐骑明显挨了一头,伸出玉手搓磨了这西域马爷的脑袋两下,道:“此乃牧监马中最佳一匹,我记得你有匹母马不差,可以试试。明春来吧。”
听这口气不小,老黑笑问:“怎么,你做得主么?”
萨仁那嫣然一笑,道:“这牧监便该我管,如何做不得主?”原来萨仁那在城里待着憋闷,听说李三郎办牧监,草原部落里,女子放羊牧马都是日常操作,就央了李大,将这差事揽在身上。这几日她是才来,每日纵马奔驰,在附近熟悉地形,不想竟遇见这个黑厮。
二人便在马上聊起牧监趣事。二哥讲些李三郎这些年如何巧取豪夺,贪墨了他的宝贝,萨仁那就讲些养马、驯马的轶事,最后又说到秃头蛮对奚人压迫。原来契丹与奚人同源异种,如今却反目成仇。只是近些年契丹越打越强,奚人越来越弱,从前次战场上看,有些奚人部落已彻底倒向契丹了,若大唐还不出手,只怕奚人再顶不住。
可能是心境不同,两人竟越聊越熟,两颗马头也越凑越近。一阵微风刮过,将萨仁那的秀发吹得飘起,飞动的发梢轻轻擦在老黑的脸额,痒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若非碍着身份,黑哥就要下手轻薄了,眼神都有些浑浊,喘息也有些粗重。感受到了这黑厮的雄性气息,萨仁那不着痕迹地将马头带开一点,纤手微抬,将飞散的发丝收拢,看看老黑,忽然表情变得有些忧郁,默默不言。
二哥顿觉心中一揪,正要问,却见远处又奔至数骑,是萨仁那的随从找来。便听萨仁那道:“郑将军再会了。”叫的是他本姓。说罢打马便走。
目送美人纤影渐渐远去,二哥也只能一声叹息,有缘无份呐。
拨马回转。
既然时日不对,也就没甚心情在此,又跑盐田、码头转了一圈。如今深冬,盐田早已歇业,码头也甚冷清,无甚好看,遂往燕城返回,准备找秦光弼打个照面就回柳城。入城正见秦哥领着二百骑出门,看见他来,忙将黑哥叫住:“回来正好,速随我回柳城。”
二哥闻言,奇怪他这是抽得什么风。秦光弼道:“不几日要会盟,李帅唤我等都去,李司马先走一步,我正欲去寻了你一路走,来得正好。”看秦哥郑重,老黑心知肯定不是会盟这点破事,也不多话,跟着返回。
不一日到柳城,直接进到帅府。
屋内只有李家兄弟、秦光弼、魏东城以及黑哥五人。等众人先喝口热汤驱驱寒气,李大道:“叫你等来,是有事相商。”李三便接口道:“此前与秃头蛮打了个不上不下,数月以来,已有些部族悄悄派人与咱接触,只是契丹牙帐始终达不成一致。主要是迭剌部不恭顺。
一山不容二虎,不久是元日,还要打他一下。”
二哥眼神转转,压着声音道:“李承嗣不会是去探路了吧?”
李大笑道:“你倒是会猜。”
众人听说还要打秃头蛮,都很兴奋,但是也有顾虑。首先,必须得堵得住,但人家是地头蛇,这就有点麻烦。其次,是兵力不占优势。秃头蛮打过来,他们可以集中兵力,但是打出去?柳城、燕城要不要守?周围这些胡儿部落,不用防备么?再次,要打,最好是一击命中,不能打成拉锯,这就必须出其不意。
说白了,就是得偷塔。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
李三道:“人不可能去太多,从燕城走近些,但秃头蛮盯得也紧,很难达成突袭。我想从奚王牙帐那边迂回一下。远了点,不过胜算更大,损失更小。”
二哥道:“有多远。”
李崇武比出一根指头,道:“七八百里。亦或八九百里吧。”
对于这个不负责任的说法,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冬天奔袭近千里,可想而知有多疯狂。秦光弼道:“多带马,脚力足够。只是即便一日二百里,也需行四五日,塞北天寒,只怕行军损伤过大。”
二哥又四下看看,道:“李承嗣不会是已在奚王那边了吧。”
看他这么执着,李三郎解释道:“不,是张德在奚王那边。”
黑哥回想还真是有日没见张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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