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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黄灿珉突然放声呼喊走在我们前面的黄玮峥和谢涛,“我们不走那。”
“可是刘队给我们的路线就是这么走的。”谢涛走来问道,“你难道还知道其他的路?”
“刘队刘队,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黄灿珉不屑地指了指我们左前方的路口,“前面是我们过去经常出没的地区,那些土匪估计早就设有埋伏了,左边的路我过去走过,也可以绕出城。”
谢涛看了看黄玮峥,黄玮峥又看了看我,看来看去最后还是要我来做决定。按刘礼承之前给的路线应该是最保险的选择,可也许是黄灿珉跟我说的那些话影响了我的判断,或许如果做出刘礼承安排之外的选择会像黄灿珉所说的那样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听黄灿珉的吧。”
我的决定也许对谢涛不利,但这多少避免了一次没有意义的争吵。谢涛有些不服气,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竟然会不支持我?”我尴尬地对他笑了笑,不过这也不能挽回什么,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抛给我的背影。黄玮峥也知道我的难堪,我们俩相互使了个眼色,他也就心领神会地跟上谢涛,至少能给他一些慰藉。
“哟?真是出乎意料啊。”黄灿珉一推我肩膀,自鸣得意地往前走去。
“这应该是在你意料中的吧?”
“没错,你看出来了。”
黄灿珉身上的这股痞气让人感觉他就像个刺猬,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接近,非但如此他对任何人的不屑一顾也让我好几次都有想用枪托给上他一击的冲动。“希望你对得起我的选择。”
“绝对会。”他转过身眼睛对我一眨,似乎在暗示什么惊喜。
黄灿珉建议走的街道和他的人一样肮脏,即便是没有什么高楼大树的遮蔽,街上的光线也极其昏暗。狭窄的道路上塞满了被遗弃的车辆,两旁的楼房表面覆盖在一层厚厚的青苔,就连地上也有一层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连视线都好像变成了黄绿色。从疫情失控到现在相差也没有很久,何况现在还是秋冬之际,但没想到镇子上随处可见附着绿色藤蔓的建筑,绿化带里的树木也莫名的变得茂盛,贴在墙面地面上的气根弥补,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条条裂痕,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两旁街道的植被逐渐茂密,我们不约而同地拉动枪栓,手指搭在保险的开关上,时刻准备进入射击状态。然而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我们才是这里唯一的危险者。朦胧的光线中我可以清楚地看见细小的尘埃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在空中游荡,定眼看去,它真的就是某种植物的孢子。人类被大自然赶出自己的城市,同时自然的又在以它特有的方式占领原本就属于它的领地。我的目光聚焦在这颗小小的孢子,暂时抽离了紧张的环境,而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在我正前方的一处四层小楼突然晃现出一个耀眼的光斑。它转瞬即逝,但当我再次定眼望去时,它的再次反射使我确信在那栋民居里一定有什么端倪。
“那有东西!”我用枪口指了指那栋小楼,“我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反射在阳光。”
“可能是碎玻璃吧。”
“不,我也看到了。”谢涛否定了黄玮峥的判断,“像是望远镜之类的。”
我们所有人眯眼朝那栋楼看去,光斑没有再出现,这反而更挑起了我们的兴趣。时间尚早,为了不留隐患,我们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黄灿珉自告奋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一脚踹开单元楼半掩着的房门,大摇大摆地举枪走进屋内,全然不顾及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作战队形。被踢开的木门激起一阵扬尘,一走进房内迎面便看见客厅中的圆桌上还摆着已经腐坏的饭菜。房间的结构和大多数中国乡镇的私人单元小楼一样,一层楼就是两个较为宽敞的房间,一楼则通常就是客厅或者杂物房。我们进入的这户人家显然把一楼装修成客厅和厨房,这里并没有太多的装潢,都是些简单实用的柜子和桌椅,厅房的一侧还放着一架不知道可不可以发动的摩托。
一楼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们顺着楼梯开始一层层搜查这栋阴冷的楼房。二楼同样除了积满灰尘的家具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黄灿珉倒是从一个储物柜里找到了个还有可以点燃的打火机还有几包没有受潮的香烟。心情不错的他还顺手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托他的福这房里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
我们缓步登上台阶,三楼正是我印象中光斑发出的楼层,大家也因此变得更为谨慎。来到这一层后,我的脊背立刻感到一阵冰凉,仿佛有一双尖锐的眼睛藏在某处死死地盯着我们,趁我们懈怠之时来个突然袭击。来到三楼的楼梯口后,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大房间等着我们去搜查。左侧的房间就像是被洗劫过一样凌乱不堪,巨大衣柜被推到在地,没被拖到的衣柜半开着被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黄玮峥和谢涛刚走出左侧的房间,我和黄灿珉便进入右侧的这件空旷整洁的房间里搜查。
这间房正朝着我们所来的街道,临街的有色玻璃窗半开,窗前的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在我看来熟悉的高中课本。我随手翻开一本《高三数学》饶有兴致地感受着课本习题带来那奇妙的指触,想想几十天前我还在担心这该死的课程,而如今却为生存奔波,一切都成为怀念,但我相信一切终将恢复原样。
“不对劲。”我身后的黄灿珉把我拉回现实,“这里太干净了。”
环视我们所处的这间房,一尘不染的家具,衣柜里干净的衣服还有算不上凌乱的床铺上还丢着的几本杂志,置身其中丝毫无法联想起屋外崩坏的街区和可怕的变异者。
“这里肯定有人住。”黄灿珉手指弹开步枪的保险,警觉道,“而且这个人刚才一直在监视我们。”
我示意让黄灿珉不用这么紧张道:“走吧,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不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涛已经走到楼梯口,他一边注视楼下的动静一边对我们说道:“没错,我们先离开这,回到基地后我再跟队长汇报,派人来搜查这里。”
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异议,黄玮峥发现在房间里还有一扇门,他打算检查完这扇门背后的情况就和我撤出这层楼。已经和谢涛走到房间外的我隐约间听见弓弦拉满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出,还没来得及提醒周围的队友,黄灿珉严厉的警告就在房里响起。
黄玮峥刚一打开门就被黄灿民扑倒在地,几乎是同时,一支利箭射中他们背后的墙壁,弹开斜插进旁边的木质衣柜。倒在地上逃过致命一击的黄玮峥还没来得及摸清状况,黄灿民就已经跳起向冲进那个房间,可他刚一箭步冲进去就又歪身撞倒了门板,在地上打了个滚往后退了几步,刹那间又一支箭插在了他撞倒的门板上。黄玮峥起身举起散弹枪,只不过当他还没抬起手,就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重新跑回房间的我和谢涛根本看不见房间里的那个人,只见黄玮峥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支箭对准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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