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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五年春,蓝玉和王弼两位将军带领十万大军,日夜兼程、风驰电掣地杀向宁夏,银川城果然形势危急,贼兵一听朝廷派骁将蓝玉带领十万雄兵前来平寇,一个个都惶恐不安,贼将月鲁怕腹背受敌,遂解银川之围,退兵罗城。蓝玉乘胜追至罗城,并把罗城团团围住。
第二天,先锋王弼提刀上马到城下搦战,蓝玉亲自压阵,贼将月鲁骑黑马,手提大钺出城战王弼,但他瞧见对方帅字旗下,有一个略小的‘蓝三箭’条旗,心中不免有些发怵,又见蓝玉骑着高头大马,左手挽弓、右手提枪,形如关云长,不言而喻,这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蓝三箭,因此他和王弼在阵前厮杀之时,也时时用眼睛瞟着蓝玉,蓝玉也看穿了贼将的心思,见二人阵前战斗到激烈之时,蓝玉挂枪挽弓,虚拉一弓叫道:“看箭!”
贼将听到弓弦一声响,他忙把身子一闪,谁知闪过了头,身子一下失去重心,跌下马来,王弼趁势一刀把月鲁砍为两段,明军见贼帅已死,就一声呐喊,冲杀过去,贼兵纷纷逃窜,明军随后追赶,一鼓作气,攻占罗城。王弼继续追赶,一直追到乌海。祁者孙见主帅已死,无心恋战,遂弃乌海而龟缩到老巢巴颜高列。蓝玉领兵穷追至巴颜高勒,祁者孙的士兵已不足两万,而且个个是惊弓之鸟,一夜炸营数次。祁者孙见大势已去,遂去巴颜北逃临河。才逃十余里,就被蓝玉带兵追上,将残部围在一个山谷里,众寇一见蓝玉帅字旗,纷纷跪地求饶,明军获俘虏万余人,祁者孙也被擒获。蓝玉大获全胜,遂表奏朝廷,皇上览表毕,令银川张忠镇守巴颜高勒,改罗城为平罗,并令蓝玉火速班师回朝。
蓝玉在前方大获全胜,但他的妻子北海公主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自蓝玉走后,公主尚且能安静休息保胎,妊娠期反应一过,她又活跃起来。女人嘛,就是这个天性,眼着端午节快到了,家家都在准备过节。
端午节,吏部尚书詹徽的父亲詹言年满六十,要在‘梨花阁’包一天戏,要求戏要热闹点、滑稽点,老寿星亲自点戏“三打陶三春”、“斩黄袍”。詹徽和公主是熟人,要求公主亲自上台主唱,公主不便推托,只好答应。这天来人很多,场子爆满,演出效果主人和客人都很满意,谁知这一下就闯下大祸。凡是一件事要三思而行,作为户部侍郎的詹徽难道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朱元璋这种心腹偏小、心肠狠毒的人,会让你在他的眼皮底下,演这种‘斩黄袍’之类的戏?在前面的文字狱寃中,仅一个“帝扉”、“青门”、“光”、“则”之类的字都被砍头,现在这么明显犯讳的东西,会让你逍遥自在?果不然第二天上午詹徽一家被抓去满门抄斩,而且还殃及很多无辜。紧接着锦衣卫来查封了“梨花阁”,撕下“斩黄袍”海报作证据。
天使来到毕府,要公主接圣旨,公主正在睡觉,她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只见两个太监,前面年纪稍大的太监手拿圣旨,傲慢地站在堂中,另一个年轻的太监双手端着一个方盘,盘里放着一些东西,前面的太监高声说道:“北海公主接旨!”
公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跪下说道:“臣毕里图接旨。”
太监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查北海公主毕里图来京之后不守妇道,未经许可擅自改嫁,有负圣恩,犹其严重的是私自上演禁戏,蛊惑大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现特令其自裁。钦赐。
公主听完这道圣旨,完全明白了圣旨的含意,她一下摊倒在地上,太监读完圣旨,把圣旨递给公主说道:“公主,领旨谢恩哪!”
公主脸色苍白,好半天才低声说道:“臣谢主龙恩。”
公主明白,她的死期到了,这种把戏在元后宫见多了。这时,她才明白丈夫临走时所说活的含义,现在果然招来了杀身之祸,自己死了事小,毁了腹中婴儿事大,她想到这里,抱着一线希望对太监说:“公公,请你们念在我丈夫在前方为囯效力的份上,请皇上宽限我数月,我现在身怀六甲,下月就要分娩,我罪当死,但腹中胎儿无罪,待我生下孩子后,即自行了断,公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前面的太监听了,冷笑一声说道:“公主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还从未见过皇上会饶过一个孕妇,现在皇上己对公主法外开恩,任公主任选一样上路。”
这时,公主才看清楚后面的盘子里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壶鸩酒和一条白绫绸,公主己明白求生无望,就用全身的力气站起来,一把抓住白菱说道:“别那么盛气凌人地欺负一个妇道人家,那么盛气凌人,为什么不去边疆杀敌?你们连一个孕妇都要杀,简直是一帮畜生。”
公主伸手抓过白绫,转过头去一下抽了头上金簪,一头青丝像瀑布一样泻到肩上,她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相公,你真蠢,你在为什么人卖命呵?你保的是什么人?他们是一群畜生,没有人性的畜生,你保他们,他们反过来杀你妻子和孩子,你真可笑!……我死了看你们怎么面对前方十万将士。……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却冒充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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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拿着白菱走进内室,迅速从抽屉里拿岀笔纸砚,倒了些墨汁,就在纸上写道:
蓝玉我夫:我对不起你,忘了你临走时给我说的话,自作主张,擅自演禁戏,犯了王法,我是罪有应得,但我最心痛的是连累了我们的骨肉,我好悔,好恨呵!我们真蠢,为什么不早离开这个人间地狱?我好想你,好爱你,感谢你给了我无限的关爱,给了我难忘的幸福时光。如果有来世,我还是作你的妻子!永别了,我亲爱的,最后一次吻你,……
你的妻毕里图
公主写完,已满面泪水。然后站在凳上把白绫抛过梁,挽了个死结,自缢而亡。
蓝玉秋天才带兵回朝,按往常惯例,兵先在城外下营驻扎,蓝玉独自一人回朝到御书房缴令,他到御书房先向皇上禀奏战场上的战况,特别是如何吓死月鲁和活捉祁者孙的事,皇上只是冷冷地嗯了几声,就令蓝玉交岀兵符和帅印,没有半句嘉奖和鼓励的话,蓝玉也没有多想,他也不在乎这些,只想尽快交差后回家后和妻子团聚。蓝玉出了御书房,骑着马回家,路上遇见好多往日的同僚和熟人,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蓝玉,有的只淡淡地点点头就匆匆过去,他觉得很奇怪,也未多想,各自策马前行。来到毕府大门外,只见门庭冷落,一点没有生气,他觉得很奇怪,他走上台阶,用手推开大门走进去,见到处是垃圾,门卫也没有,只见庭院里满地垃圾,就丢了马缰向里奔去,进了二门,才看到翠烟一人,满脸疲惫地在晒衣服。翠烟一见蓝玉,如见救星一般地丢下衣物,扑上来跪在地上哭道:“蓝爷,你怎么才回来!……”
蓝玉赶快扶起翠烟,廹不及待地问道:“翠烟,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的人呢?夫人呢?……”
翠烟哭着说道:“夫人,夫人……被皇上逼死了!”
“什么?逼死了?是真的吗?”蓝玉真不敢相自己的耳朵。
“真的。吏部尚书詹徽的爹六十大寿生日请公主唱‘斩黄袍’犯了忌,夫人被皇上,被皇上逼着上吊死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翠烟说道。
蓝玉听了双手抓住胸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翠烟吓坏了,赶快上前扶起蓝玉的头,掐了一阵人中穴,口中不断呼喊道:“蓝爷,你醒醒!蓝爷你醒醒!……”
这时,房里走出一个小丫环,翠烟忙叫道:“小冬,快端一碗水来,蓝爷昏过去了!”
小冬端了一碗水给蓝玉灌下肚,好半天才呻吟一声:“痛死我了!……”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两个人想把蓝玉扶到床上去,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成功。
正在这时,蓝冲从外面走进来,他一眼看到乌骓马在院中啃草,嘴上说道:“不好!”就往内院跑。他推开二门,见蓝玉倒在地上,就赶快跑上前去。翠烟一见蓝冲来了,就说道:“蓝哥,快来扶蓝爷,他昏倒在地上了!”
蓝冲叹了口气说道:“唉,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天意呵!”
蓝冲见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只好上前从蓝玉两胁下抱起他来,两个使女各抱一只脚,三人才把蓝玉抬到床上,蓝冲给他脱去靴子和衣服,盖上被子,让他休息,然后三人走出房间,蓝冲埋怨翠烟说道:“傻瓜,怎么样?我不是再三嘱咐你,我哥回来问起夫人,你要慢慢地、缓和地告诉他:‘夫人到宁夏找你去了’,或者说‘夫人到黄山玩去了’,千万不能说‘夫人死了’,我哥这个人为人正直,心眼实,性子急。你的话一下来陡了,他一下转不过弯来,就会被气昏气死。你今天差点撞大祸气死他。说实在的,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一年之内死两个夫人,第一个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夫人被人毒死,他差点没被气疯。后来又遇见如花似玉的公主,两人情投意合,难舍难分,又遇到这种事,就算他是铁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他这个人的最大缺点,就是对男女之间的事特别死心眼,爱一个人就爱到死去活来,他太认真、太痴情了,所以,一旦有什么变化就受伤太大。这就像刘备当年说的:女人嘛,就像衣服一样,破了就换新的。”
翠烟扁了一下嘴,不屑地说:“怪不得,你到现在也找不到老婆!”
“找不到也好,免得像我哥一样,一气就气个半死,一个人能经几次气?算啦!不说这些。”蓝冲边向外走边交待地说:“你快去熬些稀粥,多放些菜叶,我去请医生去。”
蓝冲边乌骓马向他跑过来,打了几个响鼻,蓝冲拍拍牠的脖子说道:“你好吗?老朋友,你辛苦了。”
马点点头,蓝冲说道:“呵,你是说我俩出去玩?”
马又点点头。蓝冲拿起马缰说道:“好,这个主意不错,那我们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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