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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哗然,埃修说得虽然轻描淡写,但他们却知道其中的利害,军方招募雇佣兵可不是让你去跟着大军一路扫荡,吃香喝辣,而是给那些舍不得把自己的部队扔上前线的贵族老爷们拿去做炮灰!尤其是瑞文斯顿那边来的单子,更是凶险。且不说北境苦寒,铠甲穿在身上跟把自己封在坚冰里无异;而且大伙儿都知道日前瑞文斯顿与菲尔兹威正在龙卫堡下对峙,单子上的任务,是个在银湖镇摸爬滚打过的兵油子就能猜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协防步兵阵线,抵挡菲尔兹威的勇士团与斧骑兵的冲击,为游侠团创造安逸的输出环境。银湖镇先前也不是没有势大的佣兵团接过这单子——酒火佣兵团是银湖镇的一帮散兵游勇中罕见的精锐,三百余人,分工明确,装备精良,步兵戴重盔穿重甲,剑盾投矛齐备;弩手每人都是两大袋弩矢;甚至还养着三十来人的重装骑兵。这样的配置可不是靠护送商队,满大陆的牵牛就能养得起的,只能靠发战争财才能维持吃穿用度,酒火佣兵团也是硬着头皮接下了瑞文斯顿的单子,可在瑞文斯顿与菲尔兹威相撞的大潮之中硬是没有翻起一朵浪花。菲尔兹威侍卫们接惯了游侠团超长射程的密集快箭,佣兵们射出的弩矢在他们眼中就跟内海的悠闲海风无异。至于骑兵?菲尔兹威的反骑部队涌泉近卫军虽然不敢自夸可与帝国的圣墓枪兵并肩,但将几个穿着重甲的雇佣兵从马上捅下来还不是小菜一碟!斧骑兵一轮冲锋,瑞文斯顿的步兵阵线还没乱,酒火佣兵团自己就先溃败了,团长被一柄飞斧削去了半个脑袋,副团长哆嗦了一下,刚转身想跑,就被一名嗷嗷叫着冲上来的狂战士一剑砍翻在地。战后,酒火佣兵团无人生还!
有酒火佣兵团的前车之鉴,再有佣兵团想接瑞文斯顿军方的雇佣单,那可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了。
玛丽斯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消失了,埃修那平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她提起了自己的巨剑,平指向埃修的脸,剑尖几乎压在了埃修的鼻梁上:“你是因为武者的骄傲而在跟我置气?信不信我先打断你的腿,再打折你的脊梁?”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玛丽斯小姐。我们现在是敌人了。”埃修淡淡地说。他侧过头,沿着巨剑的剑身踏前一步,左右手拔刀出鞘!
玛丽斯一惊,下意识地摆动手腕,想要让锋利的剑刃切开埃修的身体,但是埃修发难之果断,发难之迅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玛丽斯的脑海里还在过着埃修的言语,下一个瞬间,长刀出鞘的尖啸便充斥了她的耳膜。她下意识的反应或许是最快的反应,却也是最仓促的反应,埃修扭转手腕,轻轻用左手刀的刀背格住巨剑,右手刀的锋刃已经横在了玛丽斯的脖子上。玛丽斯这时才看清楚,埃修是反手握着刀柄,这意味着他是左手拔左腰的刀,右手拔右腰的刀,就跟刺客持匕的手法一致,将长刀出鞘的弧度缩减到了最短,刀尖还未离鞘,刀锋已经就位,就像是暴起之时的射毒眼镜蛇一般,半截盘旋起来的身子还蛰伏在长草之中,可毒牙已经喷射出了致命的毒液!
女武神骑士大哗,阵型展开,将埃修围在中央,十来把长剑明晃晃地指向埃修。不过玛丽斯丝毫不在意渗入脖颈肌肤的寒意,反倒朝埃修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原来,刀还可以这样拔。不过,你敢杀我吗?”她甚至抬了抬下巴,感受到那一线寒意有所退缩,以为埃修是在投鼠忌器,笑意更浓,“你也别想着拿我当人质,我一身重甲,挣扎起来可不是你这小身板制服得住的。”
埃修看了玛丽斯一眼:“你确定?”
埃修始终不变的平静脸色让玛丽斯有些恼火,也让她心里生出了隐隐的不安,从现身至今他没有表露过任何的情绪波动,这个年轻人拥有不合年龄的沉毅,像是一块磐石般坚忍。这种人的行动往往无法预测,也无从预测。而玛丽斯也只能从埃修清澈的眼神中看出危险的倒影。
埃修收刀入鞘,双手握住了玛丽斯右臂的中段,那里是肘关节,大臂臂甲套着小臂的臂甲,埃修深吸一口气,十指发力,生生地将那两段臂甲捏合在一起!玛丽斯察觉到不对时,她的右臂已经被紧紧地箍在了臂甲内,动弹不得。她虽然依旧可以靠强大的臂力弯曲手臂,但却无法自如地行动,更不用说提起巨剑进行劈斩了。她举起还未被殃及的左手,想要逼退埃修,然而埃修干脆利落的蹲了下来,手已经放在了玛丽斯的左膝上,如法炮制。坚硬的钢铁在他手中弯曲形变,原本护身的铠甲变成了密闭的牢笼,将玛丽斯关在其中。
“玛丽斯小姐,请叫你的部下让开。”埃修说。
“不让,你奈我何?”玛丽斯瞪起眼睛,负隅顽抗,“有种你杀了我。”
“不让是吧,”埃修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上了刀柄。
“那就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埃修已经宛如一个幽灵般骤然飘开,落在两名女武神之间,刀芒闪动,一条细长的血线出现在两人的喉咙间。
一刀刎喉!
当那两名女武神的尸体轰然坠马时,剩下的女武神骑士也反应过来,但她们哪是埃修的对手?在第一次奇袭之后埃修便不再从正面出刀,而是狡猾地将自己藏在马腹之下,一个个把女武神从金鹿战马上扯下来,再割开她们的喉咙。这几乎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玛丽斯眼睁睁地看着埃修像是杀鸡一样杀光了她的部下,却只能在原地无能为力——她或许还能活动手臂,却迈不开脚步。“卑鄙!”她痛苦地吼叫着。
埃修没理会她,他手中的这两把长刀是市面上的便宜货,杂质极多,不知道是出自哪个粗心大意的铁匠之手,砍树刀锋都能被树皮崩个口,更不要说直接劈斩铁甲了。“萨拉曼!”他喊道。
“单子接下来了,这位是——”萨拉曼领着一个穿着寻常服饰的年轻人过来了,看到血流成河的现场后震惊得说不出话。反倒是那个年轻人眼睛亮了一下,再看到杵在原地的玛丽斯时更是惊呼出声:“这是……‘巨剑’玛丽斯?”
“送个战俘,算是见面礼。”埃修低头擦拭长刀上的鲜血,“我们什么时候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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