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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大巫可游的尽兴?”第二天,结束了例行诊疗,宋公饶有兴趣的问道,显然是想听听她对上巳节的观感。
“宋地上巳不同别处,民风质朴,士俗同乐,很是热闹。”楚子苓其实也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过上巳节,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些好听的,也不费什么。
宋公果真欣喜:“上巳春暖,自是热闹。这几年亦无战事,国人得以休养生息,全赖右师之功啊。”
对于宋公时不时夸一夸华元的习惯,楚子苓也习以为常了,颔首称是。
宋公则又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可惜如今楚子早逝,说不得诸国又要生乱。”
楚庄王的死,已经开始在列国掀起波澜了?楚子苓心头微凛,宋公却不会对个巫医多说什么,只是感慨一句,就让她退了下去。
然而这一句,却让楚子苓心头大乱,就算回到院中,也久久无法平静。林止已经答应她探听诸国战事,只是商贾毕竟不如公卿,不知何时才能拿到准确的讯息。
这烦乱直到病人前来,才稍稍平息。今日来看诊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也是楚子苓第一次在宫内接诊孩童。然而一看到这小病人,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见那孩子右颊高鼓,肿的厉害,面上通红一片,显是发着高烧。
糟糕,楚子苓心中咯噔一声,先问道:“他病了几日?府中可还有患病之人?或是之前接触过同类患病?”
没料到大巫未看先问,带儿子前来的妇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病,病了有五六日了,妾没见其他人患此症啊?”
楚子苓的眉头却没有放松,立刻诊脉,确实是风毒入体,邪疫壅盛,毒热攻腮的症状。不是痄腮又是什么?
而痄腮又称蛤|蟆瘟、猪头腮,可是会传染的!
“真无旁人患病?”楚子苓面色肃然,又问一遍。
那妇人一脸茫然,只是摇头。这是没有传播开,还是眼前贵妇只关心自家儿子,没有在意旁人?
楚子苓分辨不清,也不敢耽搁,立刻把小儿送入屋中,开始针灸。对付痄腮,针灸极为管用,取耳尖、列缺、天容等穴叩刺,再用火针点刺,只半个时辰就行完了针。
出了病房,楚子苓对那妇人叮嘱道:“此乃风温,令郎这几日不能出门,亦不可接触生人,最好在房中静养,待红肿全部褪去,方能出门。每喝些粥水、菜羹,禁食荤腥,还要常用温热的淡盐水漱口。”
没想到大巫交代的如此仔细,那妇人连连称是,才带了儿子离去。
回到房中,楚子苓却心神不宁。春日正是痄腮流行之时,又逢上巳踏春,人群密集,说不好疫情就要城中扩散。虽然这病轻者是可以自愈的,但是重症患者,是能导致诸般炎症,影响肺腑心脑,甚至是生|殖器官。若不置之不理,恐生遗害……
想到此处,楚子苓立刻唤来阿杏:“你速速出宫,告知执事,让他探察附近可出现了小儿腮下肿胀的病症!”
阿杏有些发懵:“腮下肿胀?可如今日看诊的鳞氏小君子之病?”
“正是!我就怕为瘟鬼作乱,不得不防。”楚子苓答道。
阿杏面上立刻变色,瘟鬼岂是开玩笑的?若是重了,十室九空都有可能!这事当让右师知晓!
见阿杏匆匆离去,楚子苓也松了口气。通知田恒还是其次,华元要是知道了此事,怕也会上心。防止传染病向来需要上下齐心,也唯有右师、宋公这样的权贵重视起来,才有效果。
只看病情是否真的传开了。
第二日,两边都没动静,也没有患者继续登门。第三日,亦如昨日。直到第四天,田恒那边传来了消息,周遭有十几户家中孩儿同时出现了类似症状。
这是到了高速传播期了!那些高门士人怎会毫无反应?
“阿杏,朝中大夫家中,可有出现腮肿之症?”楚子苓不敢再拖,寻来阿杏问道。
阿杏迟疑了下,方才道:“奴婢问过了,这病似是豕首腮,家中巫医也能治好,并无大碍……”
看来这时代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痄腮的发病经验,那些贵族谁家请不来巫医,哪会重视?
只靠华元是不行了。楚子苓沉思片刻,突然起身,向着巫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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