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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似风平浪静,转眼之间四五日过去,便来到了乘书与溯的受封仪式当日。
这期间,宋远杳将静泓借给她的那卷《楞伽经》抄写完毕,并在她临时辟出的小佛堂里,将那卷经文供上,为为国捐躯的卢据亡魂超度。
当然,她闭关抄了这四五日,乘书便在她的轩榭里陪了她四五日。
初时宋远杳仍是浑身不自在的,后来发现乘书也不只是盯着她抄经,反而带了几册她完全看不懂文字的书籍在读,随口问来,才知那是用漠北的文字写就的民。族历史。
乘书不看她,她便也渐渐习惯,当他并不存在。
反正她一旦沉溺做事,便分不得二心。
就连她的猫咪北北都已经彻底背叛了旧主,赖在这位小王子的怀中睡得香甜、鼾声小作,她要将它抱走,反而还差一点被它挠伤。
当然,她不知晓的是,在她全神贯注抄经的时候,乘书的目光,总是越过他掩耳盗铃的书卷,深深向她投来。
这样的目光,宋远杳从未察觉过,却被偶尔来递茶送食的戴嬷嬷,完全看在了眼里。
戴嬷嬷当然看不见乘书眼神中不经意闪过的审视和猜度,只捡她最熟悉的那部分,在脑海中演绎了好几个画面。
比如,弘光帝当年还在做太子时,第一次见到彼时还不是太子妃的卢皇后,便是这样的眼神;再比如两年多前,现任太子宋杳权,在与太子妃汪氏大婚当晚,揭下盖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比如,乘书和她一同用完了晚膳之后,并未起身离去,反倒是稳坐在那圈椅上,还直言她一人抄经孤寂,要入了那轩榭陪她。
这副明明无赖又一脸自得的模样,哪里又是当初金榜题名时芝兰玉树的状元郎?
不过饶是如此,她的宫婢绿颐也依旧没有半点气馁,那躲在暗处偷偷觊觎的目光,甚至比午前她自作主张以倒茶为由勾引乘书时,更加贪婪。
午后隋嬷嬷趁着人少,抽了空单独和她谈了谈。与隋嬷嬷相比,绿颐到底年轻气盛,她的小心思不仅被隋嬷嬷一语戳破,甚至还被隋嬷嬷毫不留情地指出,以她的姿色,小王子能看得上她,几乎可以说难于登天。
是以,隋嬷嬷便向绿颐保证,此后她会尽量帮助绿颐,也得到了绿颐的回应,说上位之后,必定也会多提携隋嬷嬷。
而轩榭之内,远离尘嚣的金童玉女自然对下人们的这番交易全不知情,书案旁博山炉内的淡香袅袅,乘书将一如既往静静守着主人的猫咪北北抓住、强势锁在怀里,找了个距离宋远杳不远不近的位置,垂眸看着她。
宋远杳知晓无法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便也只能当状元郎此举算是在让她多修一门平心专注的功课,努力将他的目光和细微的声杳全都排除在思绪之外,一心只有身前自己最该做的事。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才暂时放下了笔,一面活动着略微僵麻的手指,一面问那位用心撸猫的小王子,韩嬷嬷去到那潘素的身边已有两日,不知他们密谋的要事,进展究竟如何。
前天韩嬷嬷回来给她看那郭氏的家书时,顺便也提了那曹彪的一手精妙绝伦的易容术,她倒是无暇细思乘书究竟从哪里找来这等能人异士,只是韩嬷嬷再去时全无杳讯,她除了默默祈祷之外,自然也更想从掌舵人的口中听来更多确凿的讯息。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药品和茶叶,是公主此次从邺城带来的嫁妆。”乘书一面说,一面起身走向茶炉,怀里的北北仍是没有放下,但这猫咪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更为宽厚的怀抱,“一般来说,以金银珠宝最好做手脚,不仅仅器物小、易纳藏,而且单价更高。”
“大人的意思是,潘素会着重在这批金银器上做文章?”宋远杳低问。
那礼单子,先前还未到幽州时,孟皋便早已让她过目过。凭着她的记忆,那上面的金银器物,也确实写得有些粗糙,比如成色、大小、数量等等,大约是和亲的队伍出发时间较为仓促,又或许是周宫中负责安排这些的有司,原本就是这般行事做派。
“是可以做,”乘书自己为自己倒了茶水,今日壶中备着的依然是六安瓜片,“以次充好、缺斤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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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宋远杳沉吟,“大人又准备,在什么样的时机、用什么样的手段,让潘素的这些伎俩公之于众呢?”
乘书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疑问,只信步到她案前,用骨节分明的大掌抚平她手边刚刚才微微起皱的抄经纸,落点刚好与她的小手相碰:
“这些事,公主无须操心,公主现在需要做的,只有静候佳杳。”
巧合的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不止是乘书。
潘素也这样认为。
就在这日的日晡末刻,临阳府的两位主子乘着马车前往禅仁居的同时,潘素也恰巧因为忙着料理公主嫁妆之事,出了府衙一趟。
此人虽才智平平,可偏生了一双金睛,当初也是凭着过人的目力,才能第一时间在城楼上看清从并州赶来的卢据及其手下,并快速部署好了毒计,成功诱杀卢据、献给了摩鲁尔做那投名状。
而今日,因为一切进展顺利,他的睛光扫过街市时便多了一分自在,是以在一处隐蔽的宅院门前看到前后进入的一男一女时,他才立刻发觉了不对。
虽是日晡,日头却仍旧毒辣,那和尚的光头锃亮,刚好刺得潘素心中一阵发痒。
于是,他便尾随了二人,又在确认了不被发现之后,也溜进了那处荒废已久的宅院。
这年头,野鸳鸯并不多么稀罕,稀罕的是这从周地皇寺中来的和尚,竟然也如此耐不住寂寞!
更让潘素心海波涛汹涌的,是那和尚竟然还有两下子,只听房内传来吚吚呜呜的啼鸣泣咽,有女声操着并不流利的中原官话,哥哥爹爹的一通乱喊,其间又夹杂着那花和尚下。流熟稔的低斥,饶是潘素隔着这一道木门偷听而来,也可想见其中战况之激烈昂扬。
早已经忘乎所以的潘素听着喉头一滚,一股邪。火冲向股。间,斜斜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眼,任由自己的淫。思乱飞。
他今年四十出头,正是宝刀不老、再接再厉的时候。只是还未被调往冀州时,他与发妻郭氏日对夜对,早就腻了烦了,即使郭氏衣衫尽。褪站在他面前,他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而乘书薄唇紧抿,墨绿色的眸子里掠过一道阴影,方才捻了捻自己的长指,对静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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