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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以为自己不过只是一时对那哑巴着了魔了,想着晾着他几日,便也就好了。
可谁知连着几日不见人,雁王心里那点焦躁念头反而愈演愈烈,像有人在他心里放了把火,烧得他又干又渴,却偏偏找不到一滴甘霖可解此欲。
仔细想一想,那晚哑巴莫名的抗拒,或许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把人闹得太狠了,所以沈却才会想要躲。
于是王爷手一抬,掀开车帘,问沈向之:“这附近哪儿有卖口脂?”
“离这儿最近的脂粉铺子也开在西市,若这会儿要过去,只怕得绕段路过去。”
“绕吧,”谢时观淡淡地,“天色还早呢。”
主子想做什么,沈向之从来是不问缘由的,只从容地指挥轿夫改换了行道,转向西市去了。
夜里。
林榭怀里揣了只白玉盒装的口脂,手中提了盏灯,施施然走到那哑巴门前,还未进去,人便先笑了一笑。
他这回来,是真用心备了份礼,也算是他先出言求了和,这哑巴要是还不识抬举,那便很不该了。
若他不肯下台阶,还要拿乔,那便是不懂事,不懂事,那便要罚,至于要如何罚,林榭早已在心里盘算好了。
见屋里灯烛皆熄了,林榭复又取出了那只勾子来,轻车熟路地往里捅了一捅,好半天,也没听见门栓落地的声响。
于是他伸手一推门,这才发现,屋门压根就没落锁。
门是他不让锁的,可见这小哑巴当真不锁门了,他却又要出言调侃:“你真是浪得很,如今连门栓也不上了,夜里是不是就等着哪个野男人来……”
说到这里,他话音忽然一顿,手中明灯散出的橘光落在榻上,照亮了那一小块地方——
只见床榻上被衾叠得整整齐齐,与那瓷枕叠放在一处,除此之外,榻上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沈却的半片身影?
“阿却啊,”林榭以为他藏起来了,提着灯一一找过,“藏到哪里去了?”
床底下、衣箱里、屏风后,都没有。
林榭心里那股焦躁的火顿时又烧了起来,眉心渐渐地收紧,那张笑脸撕破开来,透出几分狰狞面目。
“不要闹啦,”他忽然加重了语气,“再不出来,我要生气了。”
可屋里空荡荡的,依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动静。
第四十四章
沈却不见了。
林榭将他屋里屋外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人,因此便疾步走到后屋,把那尚在熟睡之中的徐远志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远志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清了来人,心里却有些莫名其妙,这位爷寻常一来便是往他家大人房里去的,除了上回捉他起来替沈却烧水之外,远志便再没接触过他了。
可他心里却有种预感,他家大人很可能出了什么事,于是他磕磕巴巴地开口问道:“爷,您找、找我?”
林榭也不跟他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问:“沈却呢?”
小孩儿睁着一双圆眼,眼里是几分迷茫情绪:“不在屋里吗?对了……大人今晨同我说,他到外头有点要事要去办,兴许会晚些回来,叫我不必等着他。”
林榭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几时走的?”
远志想了想,而后道:“从校场回来,该是辰时三刻左右。”
觑着林榭的面色,远志心里莫名浮上几分慌乱:“大人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还没回府?”
这会儿已是三更夜半,就是出城去办事,眼下也该回来了,况且殿下可不记得自己今晨有吩咐沈却出府去办过什么事。
这哑巴从来乖顺,如若没有他吩咐,他自己寻常轻易也不会出去走动。
林榭冷着脸没说话,拎着远志径直去了主屋,而后随手将他丢在屋内的空地上。
远志差点没站稳,晕乎之间,忽然听得从后头传来一道声音:“去看看他屋里的东西少没少。”
那道声音又冷又沉,不像林榭,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远志忙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后头那人竟从面上揭下了一整张人皮,而那面具后头,赫然是他在这王府中最怕的那位主子的脸。
雁王、雁王殿下?
大概是眼前的景象太过离奇,远志着实是没忍住,压着嗓子“啊”地叫唤了一声,而后像是活见鬼了般,踉踉跄跄地往后挪去。
“您……您怎么、究竟是……”远志几乎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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