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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慌忙把思来放下了,谁料这崽子竟是个炮仗脾气,屁股蛋子才刚贴到那软塌上,便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沈却急得没办法,便只好将他又抱了起来,这一番功夫,院里的人已然推门走了进来。
沈却一回头,鼻尖微微一酸,看着那人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只见殿下衣冠未乱,身上也妥帖,没见着有被行刑过的痕迹。
“吓着了吧?”谢时观笑着拥住他,头微偏,蹭过他鬓发,“听十一说,你急着要跑去宫门外等我……”
沈却不置可否,殿下便抵在他耳边,很低的一声笑:“傻子。”
一见那哑巴那副心疼着慌的模样,谢时观便很想吻他,可刚要俯身上去,被两人挤在中间那小崽子却忽地嚎了起来。
这哑巴便立即躲开了,摇晃着手臂去哄。
谢时观跟上前去,伸手掐了掐那崽子的脸蛋,很凶的语气:“哭什么?有没有点眼力见?”
殿下压根不知道自己手重,这小崽子又细皮嫩肉的,被他这么一掐,真吃了疼,嚎得便更大声了。
沈却忙低头去看思来的脸,果真是被掐红了一块,于是心疼又无奈地瞪了殿下一眼,转身到角落里哄崽子去了。
“我哪用力了?”谢时观不服气地又追了上去,“不过轻轻摸了他一下。”
只不过是无心之举,却平白挨了这么个眼刀,殿下自觉无辜,心里也泛上了几分委屈来。
从旁人口中听得这哑巴其实有多紧张他,王爷本来欢喜得要命,才刚想好要怎么从这哑巴口中骗出几句情话来,却被那臭崽子给打断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崽子,那哑巴又疼爱得紧,因此谢时观便只好咽下了这口气,坐在榻上等沈却把崽子哄睡了,这才终于拉着人回了主屋里。
“别忙活了,本王不渴,”谢时观一把将那正弯腰点炉子热水的哑巴拉到了腿上坐着,而后抬眼盯着他,“你男人差点就入了诏狱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么?”
沈却当然心疼,可他的情绪从来都是藏着掖着放在心里的,绝不肯外露地展给旁人看。
见这哑巴没什么反应,殿下便莫名很吃味,攥着他手腕直往自己身上摁:“那崽子脸上才浅浅的红一块,你便那样放在心上,怎么不想想你男人是如何险峻地从宫中死里逃生的?说不准也有暗伤在身上,你却问也不问,实在狠心。”
听殿下说得煞有其事的,沈却的心顿时便提了起来,而后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上探了探。
不知是碰到哪儿了,就见谢时观眉心一紧,“嘶”的一声,像是倒吸了口冷气。
“疼……”
沈却怕得眼尾一红,殿下并不是那矫作之人,他记得及冠前的王爷着实说不上稳重,十七岁生辰那日,殿下吃了整整一日的酒,又领着一群世家子弟半夜三更打起了马球。
谁知竟就在这球场上遇了刺,藏在暗夜中的刺客大约也分不清谁是谁,一股脑地放箭,马匹们惊乱起来,当场摔死的有,被暗矢射死的也不少。
谢时观也算是命大,后背上中了一箭,没伤及要害,滚下马时还摔折了一只腿,可他却连一声疼也不喊,见着沈却,便就扑到了他后背上,语气很差地要他背自己回去。
因此沈却以为,连这样的殿下都喊疼了,那必然是伤得很重,心里更是疼得一揪,而后虚虚启唇:“哪、哪里疼?”
可下一刻,他却看见殿下面上浮起了得逞的笑,随即他的那只手,便被殿下按到了身下某处上。
依旧是那样委屈的眼、委屈的口吻:“方才在宫里分明还不疼的,怎么一看见你,就疼得这样厉害?”
“你帮本王摸一摸啊,”殿下很不要脸地催促道,“揉一揉就不疼了。”
沈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手往那腿上蹭了又蹭,等他会过意来后,顿时便烫红了脸。
亏他还那样心疼,方才怕得心都要碎了,甚至连鱼符都替他备好了,可殿下竟还要说这种荤话骗他……
谢时观本来也只是嘴贱想逗他一逗,没想到这哑巴今日似乎很当真,眼眶里忽然就聚了泪,那样猝不及防地便往下坠了两滴。
殿下愣了愣,连忙抬手用手背去蹭他眼帘:“怎么就哭了?”
这会儿轮到谢时观惊慌无措了,一把搂住那哑巴的腰,把他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怀里:“别哭啊……”
“是本王做错了,下次再不说这种玩笑话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认错了,但下次还骗
第九十章
日落时分,安奉德入府宣读了一道圣旨,念了整整两刻才停,前头都是些虚话,只最后几句意简言赅地道明了皇帝对雁王所下之惩戒。
“即日起摄政王谢翎禁足王府,听候发落,若无赦令,不得踏出王府半步,钦此。”
雁王很耐心地听完了,甚至规规矩矩地谢了恩,连半句怨言也没有。
送旨来的安奉德以为自己今日高低要挨上一脚,早早地便在那身朱红曳撒里绑好了护腰和护膝,忖了忖,又塞了只软垫子护着臀,生怕自己这一身老骨头叫雁王殿下给踹散了,到时他可没处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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