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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杰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笑了,傻愣愣地看着她。
赵冬梅依偎到他身上,手挽着陆杰的胳膊,紧紧地靠到了他的身上。这一系列举动,让陆杰十分激动。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车把式在前头喊了一句:“到了。二道河子。”
赵冬梅和陆杰回身望去,不远处,有一座银装素裹的小镇。
一辆满身泥泞的吉普车在公路上行驶,不一会儿便越过刻着“南郊”字样的斑驳界碑,疾驰而过。
小李开着车,李春秋和丁战国并排坐在后排座上。
李春秋安静地望着车窗外空旷的雪野,丁战国则有些百无聊赖地将手指头搭在面前的靠背上,一敲一敲地。
李春秋看着窗外,突然说:“你说,跑这么远,就为了关一个人。他得有多重要啊,才能享受这么高的待遇?”
“两次,押在局里的犯人都出了事,谁也不知道到底哪张牌出了问题。牌面上看,都清清白白的,到头来输得连裤子都找不着了,不防不行啊。”丁战国这话说得有些感慨。
“可还是没防住。”李春秋揶揄地说。
“命,我就这命。唉,你说这东西,也不能不信哪。忙完这几天,我得去烧烧香,拜拜。要不要一起去?”
李春秋转过头笑了笑:“堂堂侦查科的副科长,不好好查案子,跑到庙里去烧香拜佛,那和国民党有什么区别?”
丁战国也笑了:“哪个党走得夜路多了,心一样得虚。我手里摊的事太多了,不由得你不含糊。想想看,咱们的那栋大楼里,也许就真的有一个人,在背后偷偷地盯着我们,不管我们做什么,他都能看在眼里。你想多少再周全的计划,都没用,什么都骗不了他。”
李春秋顺着他的话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身上担着这么多秘密,真正害怕的,应该是他。”
李春秋看着车窗前方的道路,继续说:“因为他们不能输。惧怕失败的人,都是胆小鬼。看看当年那些日本人,都说他们有天皇保佑,宁肯剖腹也不投降,都觉着自己能上天堂,全是假的。”
丁战国嗨了一声:“真真假假,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战场上下棋时候用的。你骗骗他,他骗骗你。”
“是啊。谁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李春秋笑得灿烂。
二道河子镇,一条布满行人的小街,热闹非凡。有人拎着活鸡、活鱼,有人提着米袋子,还有人扛着大肉肘子,临近年根儿,到处都是办年货的人。
赵冬梅用围巾遮着脸,和陆杰走在这条热闹的小街上。她看看周围,说:“这个镇子不算大啊。”
“起先什么都没有。要不是有两座煤矿,火车在这里都不会停。”陆杰在一旁介绍。
赵冬梅看看他:“你对这儿挺熟的。”
“去哈尔滨之前,我在这儿的车站货场里干过。”
赵冬梅有些意外:“火车多吗?”
“拉煤的货车多,客车少。去牡丹江方向的,只有一趟从哈尔滨开过来的慢车。”
“几点?”
“晌午十二点半。”
说着,两个人往前走去。不远处的街尾,挂着“四方旅社”牌匾的旅馆门口,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正蹲在地上给一个泥炉子扇烟生火。
二人走到四方旅社门口,蹲在地上的掌柜连忙招呼了起来。陆杰客客气气地要了间房,掌柜丢下生了一半的火,着急忙慌地带着他们往旅社的二楼走。
咯吱咯吱的木板楼梯上,掌柜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伙计们都回家过年了。你们要是晚来半天儿,我也关门了。吃饭得你们自己想辙。我得盘账,实在忙不过来了。”
陆杰嘴快,说了一句:“不用,我们……”
赵冬梅的手更快,陆杰话刚出口,她便扯住了陆杰的袖子。陆杰见状赶紧住了口,看了看赵冬梅。
掌柜带着俩人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照着楼道一划拉:“都空着呢。你们想住哪个屋,自己挑吧。”
这次陆杰学精了,他不说话,看着赵冬梅。
赵冬梅看看掌柜,说:“还是您帮我们挑一间吧,暖和点的。”
掌柜点点头,随手推开一个房间:“靠北朝南背风口,就是它了。”
进了屋子,待掌柜走后,赵冬梅站在窗户旁边,看了看外面,然后,她哗啦一声,把厚窗帘拉紧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正坐在床边捆小马扎的陆杰:“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不用烧水,我们不洗澡,坐下午的火车就走了。”
“是啊。”陆杰看着她,木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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