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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慕容灼灼看着董长陵,轻声一笑,随后说道,“二者之别还望先生明言。”
董长陵抬头看了眼天色,沉声说道,“土龙山易守难攻,强行攻打土龙山,就算能取胜也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但若是能拿下土龙山,那边能长驱直入,往南可直取敦煌,镇西关,往东可与魏怀英合围北门关,收益甚高;北门关虽有重兵,但却并无天险,一层城墙拦不住我汗国男儿,若是增兵北门关,仅需十万,北门关十日内必破,但北门关和敦煌城中央还有一个神鬼谷,此天险要远比土龙山更为可怕,到最后极有可能演变成两败俱伤的结果。”
慕容灼灼把玩着手中镶金的短匕,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将断匕插入刀鞘冢,冷冷一笑,“既然宁延在土龙山,那本将军就去土龙山,那宁延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挡住本将军五十万大军?”
董长陵想了想,慕容灼灼不愧是最让他欣赏的少壮派将军,如此气魄,常人难有,董长陵与身边的将军共赴土龙山,边走边说道,“我以给长老门去信,让其派遣三位长老前来助战,听说土龙山上有一处埋葬着项州军牺牲将士的墓园,等到拿下了土龙山,我们一同去看看如何?”
“好啊。”慕容灼灼出乎意料的应了下来,“我要亲手将宁延葬在那里。”
董长陵笑着不说话,勒马跟在慕容灼灼身后,云连勒格境内,五十万大军整齐南下,直冲土龙山而去。
。。。
项州,土龙山。
绿意盎然的土龙山上,宁延站在新立起来的墓碑前,心情格外沉重,旁边的李凤荷少有的没有穿戴盔甲,微风拂来,李凤荷伸手抚平纷飞的发丝,“公子,程堂主来信,云连勒格境内发现北蛮大军调动迹象,初步估计在五十万左右。”
宁延嗯了一声,看着面前的新坟,重重的鞠了一躬,身后将士亦然跟随。
起身后的宁延往墓园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咱们有多少人。”
李凤荷深呼吸一口气,低头道,“三军将士加起来也就两万两千人,还算着伤兵。”
宁延停下脚步,转头说道,“让伤兵下山,以我的口吻写信给定州徐天亮,速调飞豹军,地莽军,神虎军来项州,平远军镇,定远军阵边境集结,随时调兵入项州。”
李凤荷迟疑一会,惊愕道,“公子,现在天子使臣尚在敦煌,您就这么调动定州军,恐怕会授人以柄啊。”
“授人以柄又如何,比起战死牺牲的项州军将士,这点委屈本公子还是受得住的。”宁延看着眼前相貌不弱的女子将军,微微一笑。
李凤荷苦笑一声,“您真的不回敦煌见见使臣吗?”
“真以为他是来替高昌巡视军防来了?自欺欺人罢了,就算把那使臣拉到前线,战死了,高昌都不会派来一兵一卒。”早已看透高昌的宁延淡然说道,不知不觉宁延已经走到了墓园门口,从山顶往下看去,苍茫一片,“若能战死在此,当真舒畅啊。”
“公子,你不像你了!”李凤荷看着山顶的宁延怔怔出神,最后竟是笑着打趣了起来。
宁延笑了笑,“是不太像了。”
李凤荷叹气道,“这要放在之前,您必然不会这么说,而是会说,这天下能杀死我的人还未出生呢。”
宁延摇头笑道,“毕竟不年轻了。”
连宁延都有慷慨赴死之决心,她李凤荷又有何惧?只是李凤荷有些心疼面前这个小公子,大公子走了,能扛着项州前行的人只剩他自己了,说起来,他今年也不过才是二十有七的年纪。
。。。
土龙山的战报传到了北门关徐子谦手中,当看到信中写到赵锡和,王亮虎等七位将军以身殉国时,徐子谦只觉得鼻尖一酸,同时他也清楚,现在的项州真到了危急之时,要不然隐居的赵老将军也不会出山。
此时的北门关战场上,只能用血腥来形容,就在今天凌晨,韦雄刀带着重象军的将士死磕北蛮狼骑,打退北蛮军是四波攻势,杀到最后,重象军的将士连抬到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几乎是北门关的常态,魏怀英似乎是抱定了一举攻破北门关的决心,在前线疯狂增兵,驻守北门关的项州军和定州军死伤及其惨重,但更让徐子谦担心的还是已经快两月没有消息的疾风营。
郑广原和齐山岗,高怀离一同出现在徐子谦面前,望着衣袍带血的三人,徐子谦深呼一口气,“小公子从圣贤手中夺回了土龙山,但是赵锡和,王亮虎七位将军全部牺牲!同时在云连勒格发现五十万北蛮军,如此阵仗为首的必然是北蛮军中大将,极有可能是当年带着三十万大军南下平牢关的慕容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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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山岗心情沉重的拿过徐子谦手中的信,牙关紧咬,“项州自立州之日起,何时有过今日之狼狈模样,土龙山不可丢,我们北门关也不可丢!”
“魏怀英日日攻城,无非是想替他被当作炮灰的三万狮虎铁骑报仇,只要小公子能在土龙山挡住慕容灼灼五十万大军,那大局就会站在我们这边,至于魏怀英,作为被抛弃的棋子,翻不起多少大浪。”高怀离笃定说道。
旁边的郑广原也点头表示赞同,“北门关力保不丢,此次双方国战的胜负手不在我们北门关,而在土龙山。”
“小公子身边只有两万余人,他们拿什么当五十万北蛮军?”徐子谦无奈叹气,“老将军麾下五子,从军的只有大公子和小公子,如今大公子已经战死,难道还要搭上小公子吗?这叫什么世道啊!为什么就是好人没好报呢!”
“嘭!”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天山白马营上将军田毅走过来,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吼着,“这破朝廷,打到现在一兵不派,一毛不拔,咱们凭什么受这鸟气,还不如反了呢!”
“老田,别说胡话。”徐子谦起身皱眉怒吼道。
田毅气呼呼的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喝完后还在气头上的白衣将军怒而摔碗,“这打的叫什么仗!憋屈!”
憋屈的何止他们,还有宁延,还有在敦煌的钱桂!还有心系项州的每个人!
死伤惨重,老将战死,北蛮主力南下,山雨欲来风满楼,项州就像是孤身立在风雨中的高塔孤阁。
这座高塔孤阁能撑多久,全看宁延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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