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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凤嘴刀刚刚下落,拍到对方铁枪,此人便觉得双臂发麻,也是心中一惊,觉得对方力气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可还没完呢,那黜龙贼大汉在马上持枪顶住长刀,居然堂皇松开一手,往马侧又取来一根粗壮铁锏,然后一手架枪一手挥锏,夹着电光便朝着对方头盔护耳狠狠拍去。
可怜那私兵首领,到了此时,依然只觉得是对方天生怪力,直到想要抬起兵器格挡,方才发觉,双臂发麻根本不是被力气所震,而是被对方古怪真气袭入,以至于双手麻痹,此时尝试抬手,反而一个激灵,便只剩酸软,连兵器都脱手了。
与此同时,那闪着电光的重锏拍到,其人登时只觉得半个脑袋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什么念头都无,口鼻出血也都没有发觉,只是想发喊嘶吼,结果复又被那大铁枪当头拍下,就连喊叫都被砸回到了胸腔里。
这种击打,莫说只是甲胄,便是凝丹高手多一层护体真气又如何?
竟是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再无知觉,倒是省了后来马匹践踏带来的痛苦。
三百黜龙军骑兵一起显露真气,断后部队便已经不够看,而首当其冲的禁军骑兵被迅速剿灭后,三队步卒加私兵骑士构成的断后别动队,居然有一触即溃的趋势。
不远处司马进达目睹这一幕,心中更慌,却不只是因为自己断后别动队的失利,还有更远处的情形——黜龙军大队那里明显察觉到了这里的战事有利于他们一方,却是不顾一切分出了一支千余人的部队,打着一个“樊”字旗,依旧沿着道路,继续往自己这里而来。
可以想见,如果不能压制这支骑兵别动队,被这支部队欺入阵中,那迎接自己这六千禁军的,就是连续的波次进攻,直至全线溃败。
但他确实无法压制这支别动骑兵。
距离敌军后军阵线不过百十步的距离,秦宝斩杀数骑后,当道兵马早已经被强大的黜龙军最精华一支骑兵冲散,其余断后步兵也完全失措,而秦二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几乎算是到手的军功,却是号令身后,不管不顾,扔下这些断后兵马,顺着大道直直冲向了那面“司马”大旗。
这一次,禁军再也不能组织新的断后阵线,但秦宝毕竟是在混战中呼喊号令,一时间却只有七八十骑摆脱了战斗跟上。
见到对方如此果断,司马进达手脚冰凉,懊丧不及,却不是顾虑自家性命,只是忧心战局。
下一刻,他便来不及忧心战局了,因为对方为首一骑,已经飞到身前来了。
秦宝并没有离开战马腾跃,而是临到所谓临时转向防御的中军阵前,忽然提马,平素不显山漏水的黄骠马一声嘶鸣,借着身遭电光与真气高高跃起,居然一跃数丈,飞过了后方好几排军阵,落在了司马进达本阵空隙中。
司马进达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因为直属别动队和亲卫的尽数出动,身侧反而空荡。
而对方就是利用这个空荡,直接越过最后发那几排军阵后,单骑打马冲来。
这么看来,目标就是自己了。
沿途不是没有禁军主动来阻拦,但不知为何,那骑身侧电光闪烁,无论将佐军士,骑兵步兵,但凡靠近此骑一丈内,便都身形一滞,动作什么的要么缓慢下来,要么就有些失控,以至于不过须臾,居然就被此骑冲到了跟前。
司马进达面无表情,也不呵斥,也不再呼喊指挥,而是亲自提枪迎上。
双方未及交马,这位见多识广的司马家七郎便瞬间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对方的真气古怪,非但穿透极强,而且专门麻痹人肢体!
一念至此,司马进达手上便缓了三分,存了谨慎之意。
然而,双方一交手,这位禁军主将还是惊骇起来,因为他还低估了对方修为……原本他跟自己的私兵首领判断一样,只以为是一位奇经高手,否则必然起真气军阵,但兵器一交,司马进达便意识到,对方最起码也是凝丹,说不得跟自己一样是成丹!
此人必是黜龙军大将!却居然掩了旗帜来做偷袭!
若是被对方真气麻痹人的行动,再加上如此修为和武艺,今日岂不是要落在此地?
慌乱之下,一臂酸麻的司马进达扔下长兵,俯身单手抱马,也不恋战,便往一旁阵中逃去……他倒不是要就此避战,更不是堂堂成丹高手一下子就没了反抗能力,而是存了以主帅之身将对方诱入一旁田野地里的密集军阵中,好做围杀和反击。
其人既抱马而走,离开官道,进入野地中后却才察觉,那黜龙贼大将居然没有跟来,扭头一看,对方居然弃了自己,继续向空虚的中军而去,而随行的其余骑兵也打开了最后几排后卫的防护,紧跟不舍。
见到这些黜龙贼的骑兵继续顺着官道冲锋,司马进达初时不解,六千禁军原本是行军状态,军阵沿着道路铺设,这几十骑难道还想凿穿六千人的细长军阵不成?
但很快,其人便意识到那黜龙贼大将要做什么,或者说已经看到对方在做什么了,复又目瞪口呆,继而惊恐起来。
无他,他的“司马”将旗被人拔了出来。
斩将夺旗嘛,将旗被卷,委实难堪。
但这还不算最难堪的,或者说难堪也就罢了,毕竟……原来,“司马”将旗被拔出来之后,那黜龙贼大将并未直接弃地或卷走,反而是手持大旗,高高举起,然后纵马向前,身后那些突破后卫跟上的黜龙贼精锐也都纷纷尾随,居然顺着禁军之前进军的道路反向奔驰而去。
沿途禁军将士,根本不晓得后军发生了什么,只见到自家主帅大旗端端高举,然后一股骑兵护着大旗顺着进军的大路穿阵而过,几乎是人人躲避,就从官道分裂行军阵列,转到两侧田野。
远远望去,宛若秋日麦浪被奔跑野兔分开一般流畅。
稍有躲避不及者,试图查看者,皆被骑兵当场刺于道旁,恰如野兔蹬伏麦秆,也是进一步引发了恐慌与混乱。
司马进达目瞪口呆,还想要做些什么,却不料,此时身后喊杀声大作,其人复又回头去看身后,却见到黜龙军那千余人的次锋已经杀到后军,正在发动冲锋,这还不算,而更远方的黜龙军大阵也都启动,却是离开了道路,踏着田野中的郁郁葱葱的麦秆,往自己这里铺陈而来。
远远望去,仿佛雨水中有一根连结天地的横线,正在推着那面“黜”字大旗向自己压来。
司马七郎登时明了,由于自己的错误应对以及对方的强大,自己这支部队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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