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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部分,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触目惊心”怪不得皇帝等不到天亮,就要找自己问策呢!
滕祥是个心机很重之人,如果不是因为一步登天的眩晕感,使他暂时迷失了自己,然后就被陈老太监打了闷棍,肯定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但在事发之前,宫里宫外都很看好他,认为他将长时间掌大内的牛耳,所以内阁大臣、六部九卿、甚至封疆大吏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与之暗通款曲、大肆贿略。至于孟冲就可怜多了,几乎没有人看好这个厨子,除了日常孝敬之外,几乎没有给他开小灶的。
当然最让隆庆伤心的,肯定还是他一直无比信任的几位师傅中,竟也有人赫然在列,一个是殷士瞻,另一个就是张居正!
看到这里,沈默不禁暗暗庆幸,果然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自己像嘉靖朝那样,和内监眉来眼去自己的名字八成也会赫然在列。那样的话此刻肯定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被皇帝当成可信赖的人,来参决朝中衮衮诸公的命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滕祥关于本案的供述上……“……滕祥说,今年八月里,因为日*隆催逼的紧迫,自己一时又拿不出钱还债,便请李春芳帮忙。但李春芳也没钱,对他说,张居正和日异隆的关系很深可以找后者帮忙。于是滕祥将此事拜托李春芳,到了九月,李春芳果然从张居正那里拿到了钱,并带来了张居正的条件,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通过滕祥的供述,很容晷得出张居正是主谋,李春芳是中人的结论。但沈默知道,这是因为滕祥深恨张居正,故意把责任往他身上推的缘故…,其实张李二人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
看完之后,沈默抬起头来,望向一脸忧郁的隆庆皇帝,低声道:“不知圣心如何?”
“哎……”隆庆叹息一声,答话的却是老太监陈宏,他自然是早已看过的,也必然已经和皇帝商议过了这时他那苍老的声音透着愤怒道:“老奴斗胆问一句,那个海瑞这是要干什么?这样的供词也敢呈上来,这不是逼着万岁兴大狱吗?可如今万岁爷御极不久,大明又内忧外患,朝堂也一个政潮接一个一刻都不得安生。他海瑞还要把那么些高官大吏都扯进来,皇上把他们都办了,容易!可这个国家靠谁顶着?还不得立时就乱了?”他毕竟年迈体弱,一气说了这么多,便气喘吁吁起来,顿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老奴话说得重了些但让皇上如此为难,老奴实在于心不忍,沈阁老见谅。”
沈默摇摇头表示无妨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番话必然是得到皇帝默许的陈老太监这是当了一把皇家发言人。
见陈宏有些苛难沈默,隆庆忍不住出声道:“沈师傅不要往心里去,老陈是看着朕长大的,他是替朕着急,不是针对沈师傅的。”
“有道是君忧臣辱!现在皇上为此事夜不能寐,便是做臣子的失职”,沈默只好表态道:“陈老公公虑得是。这样的供词呈给皇上,确实要逼着皇上下决断兴起大狱,可皇上顾着大局,哪能下这样的决断?这样让皇上作难,海瑞他们确实太冲动了,但他们也是一片忠诚为国,才会如此不管不顾的,所以也不能说他们有错。”
大明官场流传着一句谚谣,曰,内阁的云,宫里的风,。意思是,做官要想步步高升,必须得内阁那片云下雨,至于那片云最终能罩在谁的头上,还要看宫里的风把云吹到哪里,这是一层意思。
但还有一层,就是内阁发生的事情,往往像云一样,让人看不透;而皇帝身边时刻环伺着那么多的宫人,再机密的事,片刻之间宫里就会传出风来。到了隆庆朝,怕是这后一层更为靠谱。
所以沈默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在御前说的所有的话,必然很快传遍京城,因此每一句都必须细加斟酌,以免祸从口出。
隆庆不知他肚里的私活,反而为沈默既能体谅自己,又顾全大局而深感欣慰:“他们要是有师傅你一半的公忠体国,朕也不用这么有些……,…唉,最想不到的是,张师傅和殷师傅也会牵扯在里面。”说着轻轻拢着宽大柔顺的衣袖,看似在表达感慨道:“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话真的一点不假,朕的心,跟撕裂了一样痛。”但其实,是暗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希望沈默能放他们一码。
“皇上,此事只是那滕祥的一面之词,空口无凭,不能仅凭这个,就质疑两位素来正直的大臣。”沈默心中暗叹一声,正色道:“他们可是先帝为您选定的老师啊!”
隆庆当然听得出沈默的委曲求全,他深深地望向自己的沈师傅,目光里透着三分感激七分忧伤道:“但愿如此吧……”,顿一顿,皇帝强打精神道:“不过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该彻查还得彻查,总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说着殷殷的望向沈默道:“真知道这副担子不好挑,吃力讨不着好,还有可能得罪人。但现在这时候,朕只信得过沈师傅你一个,除你之外,真不知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皇上不必说了。”沈默抱拳道:“为君分忧是臣子的义务,况且我本就是分管刑法的阁臣,妥善处理好这个案子,更是责无旁贷!”
“沈师傅”,隆庆见沈默像以往数次那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难题接过去,心中升起熨帖、感激、欣慰、歉疚,“多重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差点掉下龙泪来,紧紧握住沈默的手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微臣的荣幸。”待皇帝激动够了,沈默抽回手,轻声道:“微臣也有个刷杳之请……,…”
“快讲。”隆庆丝毫没有被要挟的感觉,反而为沈默能求自己一次,而十分的高兴。
“案子的审理已经结束,剩下该如何判、如何处理,应该都用不到刑名了。”沈默眼圈转红道:“胡少保的遗体,已经在狱神庙停了十多天了,加上之前便是三十七天。三十七天还不得安生,我这个言而无信之人,实在是寝食难安,锥心刺骨…………”说着眼泪滚滚,跪倒在地上道:“臣愿意用自己的功名为他赎罪,恳请皇上法外开恩,赦免他的罪过,让他入土为安吧。”说完使劲给皇帝磕头,每一下都砰砰作响。
皇帝也一下眼圈通红,连忙把他扶住,使劲拉起道:“胡宗宪功在社稷,却被折磨瘐死,这是大明的耻辱,也是朕的过失,万万不该让师傅来承担。”说着对陈宏道:“立刻传旨礼部,命其火速议定胡少保的哀荣、谥号,朕明天就要结果!”
沈默已经泪雨滂沱了。
…“…“…………一一分刻…………”…m…一竟然,竟然十一名了,好像是小郎君今生第一次站这么高,我有些眩晕,千万别让我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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