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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伍月娟四肢狂躁地挣扎着,一双眼睛透着凶光,唇角挂着讥笑,尖声吼叫:“你不过是一个伪君子,凭什么瞧不起我?”
郑怀安一丝不苟地擦手,不欲同她多言。
“这么些年,你一边捧着向佑,尊她一声“大夫人”,一边给她调配“避子汤”,让她足足喝了两年……”女人龇着牙说:“如今,向佑有了身孕,你就不怕她将来某一天产子得势,把你的老账翻出来?”
郑怀安面色臭臭的,连搭理她都不屑:“你在挑拨些什么?”风骨如松的老人挎上急救箱,扔弃了一次性手套:“大夫人这些年服下的都是我亲手所配,调理宫寒的方子,二爷盼这个孩子……很久了!”
“你说谎!”女人像疯子一样甩着脑袋,声嘶力竭。
“虽然这么说过于残忍,但是驰家族谱里只有大夫人的名字……”郑怀安悠悠道:“自始至终,家主与二夫人之间的婚姻是一场约定,与三夫人的是一份补偿,与你之间的,不过是求一个迟到了三年的真相……其实,如果你一直这么伪装下去,没有露出马脚,二爷为了报恩,也许会考虑将你长留在身旁。可是,人的贪婪会随着物质与精神的满足不断膨胀,当她最想抓在手里的东西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攫取时,那种焦躁感会促使她铤而走险,不顾一切!”
伍月娟喉咙里发出如风箱般的喘息声,难听至极。
“四夫人,我很佩服——你是世上最沉得住气的伪装者。”老国医惋惜道:“只可惜,你遇到的是同样沉得住气的猎人……后会无期!”
伍月娟嘴边慢慢溢出血迹,恨毒的女人死死咬着唇角,以发泄内心深处的悔和怨。她输给驰冲,无话可说。可是这一次,她输给的——却是自己。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一片。躺在床上的人浑身疼得似被车碾压过一般,腿上更像千万只蚂蚁在疯狂啃噬,又痛又痒。渐渐的,她的眼皮耷拉下来,呼吸变得绵密均匀。
这一觉不知不觉竟是十来个小时,直到夜幕低垂,床边的沙发椅上驰家家主的身影如一片无垠的星海,遮蔽住漫天的月色和光明,将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覆于股掌之下。在他身后,黝黑的青年脊背挺直如松,双目炯炯,沉默无声地站着。
“驰……冲!”伍月娟的嗓音破碎难听,她第一次将驰家家主视为敌人,可是尚未开战,已然落败,希望全无。
优雅矜贵的男人低头看一眼手上的腕表,声音平静无波:“13个小时。”一句话,意味不明。
被解开了束缚的女人心中涌起了一点浅淡的希望。难道,驰冲就这样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她直到现在?这是否意味着,他对她并非全然无情。
“回答我几个问题!”许久没有碰过香烟的男人从床头柜前的纸盒里掏出一根,借着青年的火燃上。白蒙蒙的云雾袅袅爬上掩饰深重戾气的镜框,被阻隔在凌厉的视线之外,化为虚无。
伍月娟蜷缩着身子,闭口不答。
驰家家主悠然道:“温家仁的女儿?”嗓音低沉磁性,动听至极。
伍月娟保持着不变的姿势,沉默了片刻,一双眼睛狡猾阴狠:“你会不会杀我?”不答反问,等量交换。
驰冲轻声一笑:“不会!”因为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杀你!
女人想:只要他不动手,一切总会有转圜的余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伍月娟的声音干瘪沙哑,在寂静夜里粗嘎难听:“十八年前,我和詹天在距离圣莉亚孤儿院一百米的一所废旧教堂里杀了她。我用大石头一点点的砸断了她的左手手骨,詹天把人搬运到其它地方埋了!”而后,闭口无语。
闻言,素来见惯血雨腥风的青年大骇。18年前?也就是不足12岁的年龄……在伍月娟口中历经过这段故事的三个孩子简直“非人”!合谋作案的两位,手段凶残,毫无人性。相较于他们,更让段大保镖吃惊的是真正的温家女儿,小小年纪竟忍受了被生生砸断手骨和活埋的酷刑,不止在“疯狗”手下逃过一劫,甚至后来以残缺姿态博得了纵横南美的霸主驰渊的宠爱。那样强大的忍耐力和求生的欲望,简直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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