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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河桥。
在日游神、夜游神的左右拱卫中,李彦漫步于险窄光滑的桥身上,凝视着下方的血河。
这条河就叫奈河,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鬼魂一旦不幸掉入,正如西游原着里的描写,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民间还有一说,善者有神明或佛陀护佑,可顺利过桥,恶者则被打入血河,永受罪罚。
不过李彦已经知晓,血河是没有这等善恶区别的,主要是检测孟婆汤的存在,唯有饮下汤水,毫无杂念的鬼魂,才能在这险要的桥身上走得稳稳当当,过黄泉路,重返阳间。
所以此时来去,亦是一场修炼。
旁边的日游神与夜游神起初是很担心的,捏着引魂幡,随时准备相助。
身为阴司鬼神,奈河桥的凶险自是一清二楚,这位人间的天师,可是治愈十殿阎罗的恩人,万万不能有失。
然而渐渐的,两位阴司神祇发现似乎是多虑了。
无论血河如何翻滚,阴气如何肆虐,这位的步伐都是沉稳至极,来去自如,比起地府神祇毫不逊色,更多一份轻灵潇洒。
日游神与夜游神诧异的眼神交流间,不禁透出敬畏来:“我等鬼仙之体,都受不得这血海之气,这位人仙竟有如此神通?”
如来佛祖曾言,世上有天地人神鬼五仙,太乙天仙、海岳神仙、注世地仙自不必说,皆是在天庭有报备,如李彦这般有了仙人之姿,却隐于人间世俗,就是人仙,最后的鬼仙则不是孤魂野鬼修成仙,而是土地山神、城皇官吏、地府阴司这类存在。
十殿阎罗、各殿判官乃至日游神、夜游神这类地府神祇,都能归于鬼仙中,人间城皇更是鬼仙,甚至土地神都是鬼仙。
比如五庄观里的土地,悟空不知人参果特性,打落后钻入地里消失不见,质问土地怎么敢偷吃时,土地就惶急地解释,“这宝贝乃是地仙之物,小神是个鬼仙,怎么敢拿去?”
从这句话中,可能看出五仙虽未排名次,但终究有三六九等。
天仙、神仙、地仙,在蟠桃会上都是有席位的,人仙不愿受到束缚,声名不显于世,倒也罢了,鬼仙则是根本没有资格位列其中。
地府的位置尴尬,与这不无关系。
不过鬼仙也有其他四仙不具备优势,就是对阴气的运用,同样对于浊气也有相当的抵抗性,这也是人间的土地山神能够第一批恢复,地府虽然免不了混乱,但一直持续运转的原因。
而今这份阴气的运用,被眼前这位人仙也学去了。
李彦确实在学习。
他不在意那些地位尊卑的划分,看重的是对力量的掌控。
阴阳之道,清浊之分,都是相生相克,互为一体,过分追求一端,会使得承受力下降,难以招架天地变数,现在有机会深刻感悟阴气,自然不能错过。
但平心而论,这血河的威力确实可怕,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哀怨之音,先是在耳畔回荡,很快冲击进心灵,连泥丸宫都感到针刺般的疼痛,滚滚阴气无孔不入,似要淹没一切。
李彦表面上闲庭信步,实则也是对法力的充分调用,才能抵抗这种侵蚀,维持体内的平衡。
“如此冲击,绝不逊于九劫!”
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九劫,但也能大致分辨,这般不受保护的在奈河桥上行走一个来回,不逊于一次正面对抗九劫的经历。
不过相比起九劫没有统一的应对之法,要过此桥倒是简单,喝了桥边锅里熬制出来的孟婆汤便是。
除此之外,非得长时间停留在地府,吸纳阴气修炼,将魂体转化成半鬼仙之体,才能安然过桥。
“万圣公主想来就是这么做的,才能顺利保留前世记忆,而轮转王说魂体不喝孟婆汤,直接转世,投胎出来也是个先天痴傻,还是保守了,直接夭折的概率更大……”
“那么先前投胎的大量魂体,又是怎样免除阴气侵蚀的呢?”
“如果仓促之间就能为之,至少也是仙家水平,有此实力,何必匆忙投胎,助那翠云宫内的妖魔掌控地府,不更好么?”
经过实践,李彦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总觉得这地府局势迷雾重重。
真相依旧在探索,倒是他再走了一遍奈河桥,目光一转,被远处乌泱泱涌来的亡魂吸引。
近来由于地府诸多器具失灵,十八层地狱也不受控制,又不能将亡魂随意放入人世,十殿承担的压力巨大,外来的亡魂更有拥挤之势,但如此数目依旧夸张了。
李彦问道:“那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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