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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庭死,而明亡矣!
这样一位悲情英雄,历史上的猛人,典型的士大夫,负气要强,个人的悲剧与王朝的悲剧交织在一起,留给后人的,只是无限的追忆与悲叹!
“上马,咱们去渡口上转转。”
凭借肌肉上的记忆,王泰轻而易举上了马,向着远处波光粼粼,但浅滩时现的河面而去。
“公子,你是不是要去射野鸭子?”
王二也是上了马,手提长枪,兴致勃勃。
“野鸭子?”
王泰看了看马上挂的大弓和长枪,苦笑一声。看来这位前身,弓马娴熟,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一路上,倒也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白骨累累,尸骸遍野,流民人数并不多。看来,这位孙巡抚治下的陕西,果然是有些起色。
马匹嘶鸣,上了河堤,向渭水岸边望去,王泰不由得目瞪口呆。
沿着河堤,人头攒动,从东到西,无边无际,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流民,男女老幼,吵吵嚷嚷,哭喊声不绝,树枝搭建的低矮的窝棚夹杂其中,难民营里,怕是有几千人之多。
王泰眼前的一段河堤,流民的情形看的清楚,许多人形容枯槁,面黑肌瘦,眼圈青黑,有些年轻女子眼神呆滞,身上的棉衣破破烂烂,露出大片的肌肤也毫不在乎。河堤边黄白之物到处可见,腥臭难闻,也不知道流民们忍饥挨饿,怎样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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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眼圈微红,费力才把视线移开。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个感性的人,即便他自己表面上从不承认。
渭水,承载了多少民族的荣辱得失,又有多少陕西百姓的血泪。
唐太宗有渭水之耻,而铸就了大唐帝国;唐玄宗也因安史之乱,而有“清渭东流剑阁深”的浊泪。自唐末以来,关中频临战火,长安城终于瓦砾一堆,昔日帝都之地,满目疮痍,只有渭水依旧东流,汇入黄河,无声无息。
望西都,意踌蹰,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亡百姓皆苦,可不就是眼前所见吗?
“王二,这就是咸阳古渡?”
河水并不深,以舟作桥,上面衣衫褴褛的百姓往来不断,舟桥破旧不堪,百姓无精打采,好一派末世之象。
“公子,这就是咸阳古渡。冬春水流小,设舟桥渡人,夏秋水势大,用舟渡人。渡口以东就是西安府地界,为秦中第一大渡口,可是个要紧去处!”
王泰点点头,咸阳古渡,隔开咸阳城,西是咸阳城,东是西安城,西安城的右翼屏障,地理位置不言而喻。
王泰立住马匹,向着渡口上看去。
河岸上,有身穿战袍的官军把守,游骑来回巡逻,虎视眈眈。几艘装满货物和流民的船只正在靠岸,一些船只歪歪扭扭,躲避浅水区,继续向东而去,看样子,这些船只都是从西面方向而来。
“王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从咸阳县出来,沿途也没有看到多少流民。不料到了渭水岸边,才发现流民人数不少。看来这明末,真是普通百姓的地狱。
王二如数家珍,一字一句,介绍了起来。
“公子,陕西有五位藩王、四个边镇,战祸连连,天灾不断,以至于流民四起。朝廷拨付赈灾的白银才六万两,要说巡抚老爷可真不错,没有贪污一两银子,全都拿来赈灾,救活的流民无数。”
王二伸出粗长的手指,指着河边,继续说道:
“公子,现在是青黄不接,这些流民应该是从河南面而来。流贼的头目闯王高迎祥在黑水屿被孙传庭的秦军打败,高迎祥也被活捉。如今流贼的余部在商州盘踞。跑了的就是流民,不跑的就是流贼了。”
王泰点了点头,王二说的再也恰当不过。
李闯之所以被称为“流贼”,就在于其转战千里,随掠而食,靠的是追赃助饷,劫掠官员富户,而不是建立根据地,宣抚教化,组织生产,劝课农桑。
就连伟人也在古田会议中特别提出,不能搞“李闯式的流寇主义”,没有根据地,根基不稳,自然是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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