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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算不上惊心动魄的虚惊一场,王琪璇对陈歌又亲近了很多,走在路上月牙儿似的眼睛不时偷瞄陈歌一眼,对沉默的气氛很不满意,主动问陈歌:“说真的,刚才那情形,你怕不怕?”
陈歌深吸了一口气说:“谈不上怕,就是牵挂有点多,所以担心。”
王琪璇问:“担心什么?”
陈歌说:“其实我刚才想过一了百了索性来个血溅三尺。”
王琪璇略张大嘴巴:“为什么?”
陈歌平视前方,眼神专注,就像那些影影绰绰的路灯下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每个男人骨子里都有那么点戾气,戾气被激上来,理智就没了。我把碎瓷片搁在那人脖子上的时候,心里一直告诉自己,陈歌,你手千万不能抖,一抖这辈子完了是小事,让远在村子里的父母担惊受怕就是大事。这世上,真心对你好的人没几个,像父母这样能掏心掏肺把一辈子挣来的一切都给你的,除了这么俩人就更没有,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王琪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着嘴不说话。
陈歌继续说道:“虎毒不食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不一定吧。”王琪璇幽幽地说。
陈歌这才注意到王琪璇忽然变得低落的情绪。
王琪璇说:“我和梁太伟的事儿你也知道,造成今天这种局面,造成前几天那件事儿的,至少有我爸一半的功劳。”
陈歌明白一个人听另一个人说心事,最好的尊重方式就是不要说话,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听。
王琪璇说:“他在我面前说过不止一次要我和梁太伟在一起,为的就是让我们两家结亲,这样很多生意方面的合作都会方便得多。就算前几天发生了那种事,他也没有追究梁太伟的错,我想,今天梁太伟一家来,他是知道并且默认的。有时候我就在想,在他的心里,是不是除了生意,就没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人和事。”
王琪璇看向陈歌,“我愿意住在宿舍,不是因为家里太远,只是因为我不愿意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偌大房子里。我不愿意让家里的司机送我,不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低调,只是因为在高中之前我没有朋友,我孤独了十几年才有了朋友,我不想因为家世这种别人看着很重要很荣耀只有我才知道并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毁了我和其他人的友谊。”
陈歌看着王琪璇瘦弱的肩膀,想起在生日宴会上梁飞宇的态度,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会时常觉得孤独,这次没再忍着,伸手把王琪璇揽进怀里,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王琪璇把下巴垫在陈歌的肩膀上,眼神复杂又有些得意,刚才的话,一半真心一半故意,为了得到一些怜惜,只能使一点点小心计。情窦初开的女人永远带着高出平日数倍的羞涩和大胆。
但两人都没有想到,今晚的事不止于此。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歌回头,一股黑暗笼罩,陈歌已经被套进袋子被人扛起来,可以听到王琪璇的呼喊,包括扛着自己的人的奔跑喘气声。
陈歌尝试挣扎,被几记重拳砸得不敢再动,知道继续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咚。咚。咚。
跑步声,急速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气声混合在一起。火热的鼻息喷在脸上,陈歌心里一团压抑很久的怒火蠢蠢欲动。
在进入黑暗束手束脚的那一刻,陈歌就知道这件事和梁太伟脱不了干系。
陈歌很少感觉像现在这么愤怒,他平日的平静温和不是和大人物一样动辄在风云场上变化莫测的城府,最多不过是生活所迫依葫芦画瓢罢了。
陈歌压住心头的火气,“朋友,干嘛跑这么累,我不急你也不急,听声音你们人也不少,放下我走也一样,又不怕我跑掉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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