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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公。那药是施大监亲手下的。每一副都是。”阿烈平声语道,“那药价值万金,寻常的试毒之法绝对试不出来,施大监更誓言无一副落空。如今可以确定的是,陛下应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而他宾天之日,便是我等脱身之时。”
“可惜了。”莫不离叹了口气,面上有隐约的失落:“原本我只是将这药留作备用,倒也没打算着现在就下手。可谁想,如今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主公选的这个时机本无问题。我们皆未料到,泗水那边的战报竟全是伪制的。”阿烈像是在安慰莫不离,虽然他的语声仍旧平板得毫无起伏:“桓家忽然就遭了刺客,那桓子澄又直奔泗水死局,桓家男丁几乎死绝了,桓氏一灭,则太子便要被废,而太子一废,郭士礼再一死,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主公的判断并无错,时机亦是正好。只是……天意难违。”
“天意么。”莫不离再度叹了口气,眼底一片森寒:“或许这真的是天意罢。施有德这手暗棋我一直忍着不用,就是为了这一步做准备的,施有德亦早有报效父王之决心,他甚至还向我要了一柄的匕首,用以自裁。”
他说着面上便又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神情:“如今却也好,施有德可以不必去死了,这也算是老天要他活命,叫他能继续陪在我身边。”
“陛下宾天,于我等亦大有好处。”阿烈语声平平地接口道,“由这个方向去想,主公给陛下用毒,却是用得很及时的。”
“这倒也是。”莫不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即便那笑容也很像是挤出来的:“郭士礼一死,桓子澄只怕就要忙着太子登基之事了,怕是再无暇兼顾其他,则吾等亦可松口气。”
他一面说话,一面又在地下来回地踱着步,蓦地看向阿烈,眼眸如冰珠般冷凝:“我们……离开大都多久了?”
“回主公,我们是二十七日前离开大都的。”阿烈回道。
莫不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忽见那门前光影一暗,却是施有德急急走了进来。
两个人方才才说到施有德,这厢他人便来了,莫不离的面上有了种怪异的表情。
不过,这表情也是转瞬即逝,很快他便笑着迎了上去,温声道:“施大监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小宫人传话便是,何劳大监跑这一趟?”
施有德躬了躬身,禀道:“回主公,阿熹方才来报,说是……”
语声未尽,地面忽然猛地摇晃了起来,那案上的瓷壶被晃得直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
莫不离等人俱皆大惊,施有德的脸都白了。阿烈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就将莫不离拉去了墙角边,护在了他身前。
“怎么回事?”
“是不是地动了?”
“上京又地动了!?”
惊慌的尖叫,夹杂着混杂的脚步以及数声哀嚎,想是匆忙中摔倒的人发出的,大屋之外已是一片混乱。
阿烈面色阴沉,提声厉喝:“主公在此,不得喧哗!”
这一声直震得屋宇发出“嗡嗡”之音,外头的嘈杂声顿时就小了下去。
莫不离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阿烈犹豫了片刻,方才让开了身形。
莫不离面色安然地掸了掸衣袖,负了两手,漫步朝前,将将行至屋门边儿上时,便见水、云二宗同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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