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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说不是,先前就已经站出来在汪夫人后头说着要捐银子的又活过来,一个个的颤着声音要捐银子。
宋楚宜喝一口茶,不紧不慢的放了茶盏,让青桃一个个的把她们要捐的数目通通记下来,又让她们全都按了手印,这才看向一直没动静的梁夫人:“夫人您怎么说?”
梁夫人不知道怎么说,她当然不是不在乎孙子,也不是不舍得银子,可是这事儿她做不了主,她家里作主的从来都是梁守福一个人。
可梁守福是出了名的抠,这样有钱,平时哪家庙要修了,老家的路要铺了,他也没出过一文银子,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愿把银子都堆在地底下发霉,也绝不捐一分,一年到头,扬州首富家里反而是和尚尼姑道士们去的最少的一家,都知道他们家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干脆也就省了这个口水。
而现在太孙妃太孙来势汹汹,要捐的银子又不是一千几百,少说也得十几万,梁守福哪里舍得这个钱,要不是因为舍不得钱,他也不会撺掇着扬州这帮人做出那等不怕死的事来得罪太孙和太孙妃了。
知府夫人有些害怕,不断的摇她的胳膊,摇的她心里发慌,过了好一阵才牙齿打颤的摇头:“民妇做不得主,娘娘还是找。。。。。。”
她还以为宋楚宜怎么也得再出言讥讽或者刁难,宋楚宜却了然一笑,再也不理会她,只笑着点一点头,把之前那些夫人们报出来的数目的册子交给了青莺,让她送到外头去,自己笑着对众夫人道:“这里的花赏的也差不多了,既然夫人们有雅兴赏花,不如去驿馆瞧瞧?昨天太虚观刚送来几盆山茶,品相不错,想必众位都会喜欢。”
这哪里是要去赏花,大约就是要去看孩子的,知府夫人有些惊慌的瞧一眼母亲。
梁夫人没表态,众位夫人却没一个不答应的,纷纷点头。
宋楚宜笑着吩咐青莺和紫云提前去打点,自己领着众夫人回了驿馆。
连梁夫人和知府夫人这样犹豫不决根本没打算要跟着去的,也被宋楚宜一道带回去了,宋楚宜倒也说话算话,回了驿馆就先叫人去请这些公子们,来安众位夫人的心。
只是安了这些夫人们的心,对梁守福等人来说还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梁守福没想到这位太孙殿下这么难缠,他准备的那些好戏一场也没上演,太孙殿下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说是既然来了扬州,理当去皇家行院瞧一瞧。
说起来这座别宫还是成化时期成化帝出巡的时候用的,只是建章帝登基之后身子不好,从未来过江南,因此别宫并未再动用过,本来论理太孙要来,无论如何提前知府也该休整一番,让太孙入住的,可是知府却从未提过这事儿,如今听周唯昭提起来,知府颇觉得面上有些做火烧-----他作为臣子,的确太过慢待未来的天子了。
梁守福没料到周唯昭还故意用别宫来打众人的脸,可是既然周唯昭吵着要去,那去一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别宫里又不能生出朵花来,谈事在哪里都是谈。
只是周唯昭当真是不想好好叫众人好过,菜还未上,就先挑起刺来了,说知府和众人都说艰难,可是请客却用的是凤凰楼的席面,若有这银子,大可不必用在他身上,应当用在西北军民身上,天下人还都会感念她们的好处云云。
听的梁守福直想翻白眼,事实上他也真的有些不客气,筷子一放,看着新上来的水晶烤乳猪就笑开了,皮笑肉不笑的甚是有些渗人:“瞧殿下这话说的。。。。。。我们这些人做的是盐商,是丝绸茶叶,的确赚钱。可是我们底下也有多少工人要吃住要发银子?我们又不是天皇老子,还管的了别人苦不苦?殿下高高在上自然是不知民间疾苦,西北的事,我们也知道那些将士都是为了朝廷而战,可是话又说回来,关我们什么事呢?该交的税我们也没少交。。。。。。没听过朝廷缺银子,就该找我们填补的。。。。。。也没见您带头。。。。。。”
后头的话说的就有些不客气了,知府有些着急,觉得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他这岳父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周唯昭从头到尾没到筷子,也没生气,等梁守福都数落完了,才问他:“梁员外或许不知道,皇后娘娘缩减后宫用度,妃嫔们并京官女眷们统共捐了三十多万两银子。”
这些消息都是有邸报的,只是梁守福从来没当真,他才不信皇后和太子妃太孙妃真的会把自己的嫁妆都捐进去。闻言差点儿乐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叹了口气:“您不知道,我们是真没什么银子,今年的税还没交上去呢。。。。。。我到现在愁得连饭也吃不下。。。。。。”
周唯昭终于抬起了眼睛,看的却是知府大人:“若是梁员外这么说,那就是作为一府父母官的知府该死了,去年的税扬州好像交上国库的就不大对,你们又口口声声说都交了。。。。。。那这银子。。。。。。”
知府这回是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惊恐的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唯昭也不用他说,回头去看兀自不觉得自己嚣张太过的梁守福:“梁员外真没吃饭?”
梁员外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吃饭不吃饭的事上,可是答应得却仍旧很干脆:“这是当然了。。。。。。殿下也不是没瞧见城外的流民乱成什么样子,我们日子虽然不至于难过,却也不比往年了,这凤凰楼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吃得起,要不是殿下您来。。。。。。”
“这可真是奇了。”周唯昭笑:“凤凰楼不正是梁家的产业吗?怎么你自己也吃不起?梁员外是在说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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