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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袭来如沉落的夜幕,黄昏隐没在刹那。帕因特一抬头,才意识到建筑的影响已经无声无息扩散覆盖了大半个城市。
一具尸体扑上来,穿着铠甲,手握长剑。矮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用战锤将他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
“约克!别走太远了!”他回过头,对着元素生命吼道。“别被分割开!”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橙脸人吼回来。他的皮肤黯淡了许多,显得十分颓唐。“这帮死人无穷无尽!”
“我们马上就能进去。”白骨搭建的神殿就在眼前,距离帕因特的锤子不足二十码。然而在这段短短的距离中,塞进了六头骷髅、两个圣灵信徒和三具人类尸体。见到他们的模样,矮人觉得自己肠胃都在打结。
“又是你,巴布。”西塔呻吟,“次次给我找麻烦,死了也不消停。”
赫克里的尸体早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在约克点燃巷口的香水铺后,外面的亡灵全都隔在赫克里之外,面对火场不敢寸进。这给了小队喘息之机。然而当帕因特摸到神殿门前,天空开始下起金色的雨。
情势急转直下。西塔难以顾及到所有人,帕因特撑起岩石壁垒,却变成亡灵的靶子。食尸者不必提,它们顶多算低级亡灵,但苏生之所是死灵法师的大本营,他在附近安排了更高级的东西守卫。矮人没见过它们,但西塔认出那是“夜之民”。
“死人里的麻烦。”约克之前还有心情抱怨,如今只剩严肃。“这些东西是有灵魂的,也就是说,它们能点燃火种,成为神秘生物。”
“显然它们自己也清楚,并且提前准备好了。”帕因特必须躲避飞来的魔法。
敌人的数量太多,佣兵们却人手有限。随着魔药的蔓延,敌人越来越多,同伴越来越少。当一名剑士提起剑加入死人的队伍时,弓箭手格莱再也无法瞄准敌人。“我不能这么干!”他对约克说,“索娜要我照顾她弟弟。”
巴布一剑砍断下亡灵的头。“她弟弟被食尸者杀了。”
“但我答应过她……”格莱再也无法忍受。约克将他推给巴布,焚烧剑士沿斜坡滚来的头。
但很快,柯尔克突然扭头撕开了迪尔迪亚的肚子,年轻佣兵跪倒在地,企图捞起滑落的胃和肠子。约克穿过黑袍人的拦截,将柯尔克送进火中。巴布去给抽搐中的同伴慈悲,然而迪尔迪亚猛跳起来,扑到格莱身上。佣兵们尽了全力营救,但后者没有反抗。
等约克抽出时间,他只能烧掉两具尸骨,以免它们站起来伤人。
“节约你的魔力,约克!这里不是你的主场。”帕因特提醒。
光元素生命接近苏生之所后,他的魔法逐渐虚弱。这也是冒险者们折损的根本原因。如今来到神殿前,人手已十不足一。帕因特心疼这些年轻成员,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决不如约克沉重。
“先过去再说。”西塔回答。伸平手臂向前一挥,绽放的火环向着四面扩张,将冲过来的食尸者们推开、点燃。
他们闯进神殿。周围一片昏暗,只有约克能照亮四处。帕因特阻拦亡灵,冒险者们则七手八脚地关上大门。
“我从没跑这么慢,还这么累过。”小杰特喘着气,“不如歇一会儿。”
帕因特认得这小子的兄弟。“不跑就只能等死。苏生之所更危险,不是休息的地方。”
“我拿不动剑!”
“怎么,你要试试锤子?”矮人不等他回答,“快走!否则我先打碎你的脑袋瓜。都别瘫着!”
冒险者们疲惫地爬起身。经历过实战后,他们明显失去了最初的精神奕奕。但好在情况还不算最遭,帕因特心想,他们仍能站起身,握住武器。你还能要求这些孩子什么呢?
“往哪儿走?前面?”
“只有一条路。”
“八成是死路。”
“右手边有楼梯。”约克指给所有人看,“前面嘛……”
随着火光蔓延,他们见到了沉睡在骸骨池中的亡灵。这些骸骨半露、肢节不全的尸体在浓稠粘液中漂浮,伴随着血浆、组织和层层脂肪,一眼过去,犹如正熔化在火炉里的蜡像。若它们真能熔化就好了。一时间,帕因特竟没法数出它们的数量。
他考虑绕路,但……“上面有几个黑袍子,也不安全。该死的魔药太麻烦。”
“直走过去会惊动它们。”约克低声说,“这些是尚未彻底复苏的夜之民,不是食尸者那种东西。当苏生之所受到威胁时,夜之民必然会暴动。”
“作为敌人,刚睡醒的守卫好过警惕的疯子。”矮人指出,“而且黑袍人个个都是盛开的鲜花,一戳里面全是粉!我们走下面。”
“万一惊动上面的敌人?”
“夜之民也是神秘生物,在转变成熟前相当于凡人。”西塔告诉他们,“魔药能点燃灵魂,它们也会倒大霉。那些黑袍家伙若是有脑子,就没可能来帮我们的忙。”
矮人瞄了他一眼,没再开口。队伍开始小心地前进。小杰特在他的逼视下不情愿地迈开腿,跨进水中。夜之民的巢穴不起波纹,仿佛储蓄着一池阴影。西塔打算飘过去,但帕因特在那之前抓住他:“你知道我们的问题不是这些东西,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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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他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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