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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和堂在顺安堂的后面,有灰白色的甬道相连接着。
薛成娇住的小雅居本来是顺安堂西侧的跨院,东侧是给了崔琼住,西一侧按章老夫人的意思,本来是要把崔昱放到眼前,叫他住的,只是后来成娇入府,润大太太心疼外甥女,就把西侧挪给她住了。
从小雅居的后角门绕出去,走过一段长长的抄手游廊,敬和堂的五间上房便出现在了薛成娇眼前。
前世她很少绕到后面来请安,章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疏离的,她就是个客人而已,从不热络,偶尔老夫人叫崔琼去陪着说话或是进膳,她都能看见长安出现在东跨院门前,只是从没走到她的小雅居去。
薛成娇深吸了口气,定了心神,跟着长安进前去。
才到了门前,里头有人打了纱帘出门来,定睛看了一会儿,是章老夫人身边儿第一得意的大丫头金陵。
见了她跟在长安的身后,金陵笑着与她见了个礼,倒没先迎着她入内,反而同长安吩咐:“正巧你回来,去打盆水,五姑娘哭花了妆,老夫人说不好看,叫她净面。”
长安嗳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成娇,又看看金陵,才从门前绕着路往西厢房那里去了。
薛成娇的心里可清楚得很,章老夫人这时候支金陵出来吩咐长安这个话,十有八九就是说给她听,做给她看的。
说到底崔瑛是崔家人,她不过是客居而已,真要是不依不饶的闹起来,给外人知道了崔家四房的嫡出女孩儿气量这样小,于崔家并不是什么好事。老夫人这是警告她,知趣儿一些,不要得寸进尺。
于是薛成娇笑着吩咐魏书:“前几天表姐送了我一盒天工巧,你回家去拿来,一会儿她净了面正好拿给她用。”
魏书小嘴儿撇着满是不情愿,薛成娇搡了她一把又催了一声,她才矮身蹲福往回走。
薛成娇分明看见金陵的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不露声色的扬起笑:“金陵姐姐带我进去吧。”
待入了屋中,迎面正对一张大紫檀云纹雕花桌,桌上左置一只飘绿翡翠琉璃全品貔貅辟邪兽,右是莲花牡丹纹玉香炉,炉上正青烟缕缕,薛成娇深吸了一口仔细品了一回,炉中燃的是三匀香。
再顺着青烟看上去,挂着的是刘松年的《天女献花图》,再侧目左右各有黄花梨三足几,上各置有一只天青釉暗刻纹的双耳瓶。
金陵引着她从此间绕到后面去,过了十六扇剔红嵌百宝刻蝙蝠纹的屏风,后头就是章老夫人日常所处的客间。
薛成娇还不及四下环顾打量,已经有小丫头捧了胭脂色金线绣花鸟的蒲团放在她脚边,于是她提了裙摆跪下去,恭恭敬敬的朝章老夫人磕头行礼。
这一拜完后,老夫人淡淡开口:“身子还没养好,起来一旁坐下去吧。”
捧着蒲团来的小丫头就搀着她起了身,跟着把蒲团收了下去。
薛成娇这才四下看了一圈儿,但见坐着的只有她姨妈润大太太与四房的溥大太太,崔琼和崔瑛两个都是站在一旁,她哪里还敢真坐?便往崔琼那里挪了几步,站定不坐。
章老夫人眼中的威严敛了几分,再开口时候虽然仍旧很淡,但到底没端着了:“琼姐儿在我这里好话说了一筐,说你想来请安,丫头,你来有话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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