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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坐在公案后,简直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开始审案了,第一句话就是质问:“韦远知,你贩卖会试考卷,可认罪?!”
“……”韦远知咬着牙不说话,脸色比纸还白,三魂七魄吓得飞了一半,只盼着父亲韦敬则得了消息能赶紧来救场。
京兆尹一手紧紧地抓着惊叹木,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审。毕竟这个被告的身份不简单,现在听审的人身份也不简单,就他一个区区京兆尹身份最低!
就在这时,顾玦淡淡地开口了:“不打吗?”
根据大齐律,审案时,须“先尽听其言而书之”。
也就是说,主审官要给犯人先陈述案情的机会,哪怕是他的供词有假,也要让犯人把话说完,然后主审官再根据案情的疑点诘问犯人。
如果罪证明确,而犯人却拒不认罪,那么,主审官就可采用刑讯之法,比如杖责、夹棍等。
通常情况下,被刑讯逼供的犯人一般都是平民百姓,对于像韦远知这种出身尚书府的世家子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主审官通常是不会用刑讯手段的。
可现在顾玦就在现场,顾玦说打,京兆尹敢说不吗?!
满朝文武都知道新帝顾玦是个说一不二的主,独裁专断,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决策,顾玦的身上拥有那种如同开国皇帝般的霸主气质。
况且,京兆尹是个聪明人,他也看得出来,顾玦借着这件事不仅要彻查科考的漏洞,而且还要清理朝堂上的那些蛀虫。
而他就是新帝手里的那柄剑,他也没别的选择,不站新帝,难道还去站韦敬则吗?!
在极短的时间内,京兆尹心中就有了决定,“啪”地敲响惊堂木,朗声道:“罪证确凿,韦远知,你仍拒不认罪,死不悔改,来人,给本官杖责二十!”
衙役们得令,立即把跪地的韦远知拖了起来,然后让他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
接着,那粗实的水火棍一棍接着一棍地打在了韦远知的臀部上
“啊!”
“哎呦!”韦远知惨叫不已,臀部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
每一下都仿佛会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衙役一边打,一边数着数,与此同时,那些被衙役们挑来旁听此案的五个学子也进了公堂,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他们都猜到了这个挨打的人犯想必就是那个涉嫌贩卖会试考卷之人。
韦远知被这结结实实的棍棒打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一起掉,他活了二十年,也从不遭过这种罪,痛哭流涕:“别打了!”
“别打了,我认!”
“是我贩卖会试考卷!”
“我知错了……”
然而,就是韦远知认了罪,棍棒也没停下。
既然新帝认同杖责二十,那么这二十棍就得打足了,谁让韦远知不识时务,早点认罪还可以免了这顿棍棒。
那些学子们闻言,全都既震惊,又愤怒。
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入仕途。
科举就如同千军万马走一条独木桥,能通过这条独木桥顺利走到彼岸的人屈指可数。
秀才是万里取一,举人是十万里取一,到了会试,那已经是百万中取一,会试每三年才一次,每次录取都是有名额限制的,这就相当于,那些个花了钱买考卷的人等于是抢走了其他考生的名额,这怎么能行!!
但凡是有志气、有骨气的读书人都没法忍!
若非是公堂上不得喧哗,这些读书人现在就已经指着韦远知痛斥起来。
待二十棍打完后,京兆尹又道:“韦远知,你既然已经认罪,那就签字画押吧!”
旁边的师爷早就写好了认罪文书,也给京兆尹先过目了,然后师爷才把认罪文书送到了韦远知跟前,念了一遍后,再让他签字画押。
韦远知狼狈极了,发髻凌乱地散了一半,衣裳下隐约渗出了一些血丝,可见那二十辊打得是真狠。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废人似的,精气神全没了,盲目地在认罪文书上签了名字,又按下了赤红的拇指印。
师爷又把那份签字画押的认罪文书呈给了京兆尹,京兆尹看了看后,心里又开始犹豫了,接下来是该判,还是……
他还在犹豫,府外又传来一片骚动声。
“让开!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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