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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司马博、王世良率五万大军,兵围简阳、攻克河阴。
与此同时,公西瑾、公良瑞顺利拿下抚州一带,而其他三路同样势如破竹。
不过短短半个月,周国已接连夺下齐国三十余座城池。眼看周军主力逼近立阳,晋邺城的一众达官贵要慌了。
须知倘若立阳失守,周军势必会从三面夹击晋邺,届时齐国则离亡国不远矣……
茶水糕点、果脯蜜饯,皆是触手可及。
梁婠却没什么兴趣,一手托腮一手握笔,只瞧着眼前的舆图出神。
依目前情形来看,拿下晋邺,根本不必等到过年。
方才外间臣僚所言,她听得很清楚。
晋邺朝野上下,文武在位,罕有廉洁。
这点,倒是没说错。
若非齐国自取灭亡,周国也不能进行得这般顺利。
梁婠醒过神,看一眼纸上早就干透的字迹,喟然叹息。
而自己,便是那个暗中推波助澜之人。
雕镂的樟松木屏风隔开的外间,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尔后门扇拉开又合上,待屋内恢复安静,梁婠以为众人离开,才要搁笔起身,却听有人开口。
“陛下……”
是欲言又止。
说话之人,梁婠不陌生,是重伤痊愈才赶到平芜的靖宁侯世子萧景南。
梁婠眯起眼眸,极淡一笑。
萧景南这一声之后,却又迟迟不闻下文。
梁婠这边估摸着他想说的话,那边就听宇文玦不冷不淡的声音。
“世子自觉难于启齿,那便不必多言。”
“臣——”
萧景南猛然抬起头,双眸满是急切,涨红了脸。
来的路上,他便听闻有疑似齐王侧妃的女子随军侍主,昔日齐王侧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这侧妃不是梁婠,那还能是谁?
人人都知梁婠在平芜,为齐国叛军正名,甚至希望叛军回晋邺拨乱反正。
他虽不知梁婠究竟是何打算,可主上这般不顾腹背受敌的可能,着急攻下平芜定然是为了梁婠。
眼下公孙大人留守洛安,尚不知此事,无法劝谏,可自己既然知晓,又怎能装聋作哑、佯为不知?
宇文玦默然瞧一眼面色沉重的人,搁下手中杯盏,作势就要起身。
萧景南心下一急,咬牙开口:“陛下,您怎可这般留下梁氏?”
“梁氏?”宇文玦眼睫低低一垂:“我也觉得这般无名无分的,当真是委屈了她,也委屈了我。”
萧景南讶然:“陛下——”
宇文玦抬起眼,温声一笑,眸中却没半分笑意:“萧景南,你以为我为何要这天下?”
萧景南脸色一变,怔怔说不出话。
宇文玦淡淡扫一眼,身子微微后靠,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冷。
“萧世子,竭智尽忠是你们应尽的责任,而非你们自以为同我讲条件的筹码。”
萧景南浑身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从明光殿第一次见到宇文玦,他就知道陆修是陆修,宇文玦是宇文玦。
这也是他为何在齐王势单力孤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效忠与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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