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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一拉绳索,在狂风中哈哈大笑道:“鲸兄,我们出发吧!”
两条鲸鱼竟都似听得懂人话一般口中发出“咔哒”之声,一起向前游动,分别牵引着海鳅船和遣唐使船前进,后面众人见两条绳索绷得笔直,齐声欢呼,不一会儿中间黑色的海鹘船缓缓吃水下沉,想来是有人将船底凿穿,海水浸漫,不多时海鹘船就在巨浪中裂解开来,沉入海底。
两条船挣脱了束缚,各自扬帆,被鲸鱼拖着前行,海鳅船上居然修好了尾部桅杆的帆索,勉强升起半帆,双帆吃风,较之之前硬拖硬拽省力了不少。而遣唐使船三帆均未受损,更兼船小体轻,幼鲸的力气虽小,拖着遣唐使船竟似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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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一个人立在幼鲸头上,鲸兄长鲸兄短,大呼小叫好不热闹,江朔和独孤湘立在巨鲸头上却觉无所事事,二鲸拖着两艘船并不使用蛮力,切着风向一圈一圈向外脱离飓风圈,如此以来虽然耗时不少,却花费不了多大的气力,竟真似经常拖船脱困似的,叫人不由得佩服其智慧。
不一会儿巨鲸拖着二船进入飓风深处,海天尽墨,目不能视物,也不知道是飓风的云层仍然如此稠密,还是外面天色已暗,好在众人被飓风卷入时,也是这般感受,倒也不觉十分恐慌。
这样不知多久,风雨渐息,海面渐平,抬头已能望见天空,但见空中星光稀疏,左侧海天已露曦光,竟已是第二天黎明了。回望来处仍是黑云压顶,洪波涌起的怒海景象,只隔了百步竟似两个世界,众人方知真的是脱离了飓风的范围了。
江朔道:“太阳在左,我们果然是在向南走。”
独孤湘当年在渤海三山岛上跟着徐来学过观星定向之术,独孤湘记性固然不及江朔,但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情却都记得极牢,时隔多年仍然记得此法,此术在黎明与黄昏之际最是好用,独孤湘辨明启明星的方向,略一推算道:“我们出海已有六七百里了,只是……奇怪,我们现在居然在明州港的南面……”
江朔道:“飓风向北,我们怎会反而向南?”
许远道:“也不是不可能,飓风生于南海,夏季本就是东南风盛,因此台风总是向北的,而冬季西北风烈,飓风被吹得转头向南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先入为主,认为一定是向北而行罢了。”
这时两条鲸鱼的行动已经慢了下来,如马儿般并辔而行,相距不过一两丈远,拖着两艘海船穿越飓风,它们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许远隔海喊道:“龙王鲸吃不消了,后面只能靠我们自己咯!”
说着他想要解开矛杆上的铁链,设法将矛杆从幼鲸鱼口中拔出,他喊道:“该死……铁链打不开。”
长时间的拖曳之后,铁链已经深深嵌入到矛杆之中,以许远的内力无法拉断铁链,身上也没有堪用的利刃。独孤湘道:“我来帮你!”
此刻幼鲸几乎贴着巨鲸游动,独孤湘从巨鲸口中抽出白练长索,甩出长索,以飞爪抓住另一条绳索,飞身荡到幼鲸身上,手抓铁链正想抽出龙牙匕去割断铁索,海面上忽然起了西南风。
遣唐使船三帆尽展,被吹得在海中打横,向着东北方向推送过去。那幼鲸毫无准备,被绳索倒拖着向东北而去,幼鲸忽然掉头,其上二人脚下皆一趔趄,独孤湘手上抓着铁链,尚能稳住身形,许远却被绳索一绊,跌入海中。
江朔忙跳入海中,万幸二人距离极近,江朔在海中一捞,竟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上一提,转头去找鲸鱼,幼鲸已被遣唐使船拖离了数丈远,巨鲸见幼鲸被拖走,转身去追,一下子把江朔和许远落在了空荡荡的海中,江朔头皮发紧,在海中想要靠游水是绝对追不上鲸鱼的。
这时他身子忽然挂到了什么东西,是巨鲸身后拖着的绳索,江朔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抓住绳索,他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抓着许远,重新爬上鲸背,再看许远灌了几口海水已经背过气去了,江朔忙在他胸腹上按压一番,许远哇哇吐出几口海水,这才苏醒。
许远睁开眼,迷惘地望着江朔道:“江少主怎么是你?我不是跌入海中了么?湘儿呢?”
江朔转头再看海面,幼鲸被杨帆远去的遣唐使船拽着,已经距离他们五十步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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