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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沈良义不待见梁亦封了,那时她刚到国外,某次无意中把相册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沈良义经过的时候,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就上厕所的工夫,钟念回来,就发现沈良义抽出一张相册,啧啧说道:“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钟念凑过去一看,那张照片是她和他们班人在运动会上的合照。
照片上的人青春洋溢,远处晚霞流光,落日缤纷,衬得少年少女的脸庞格外的鲜活多姿。
钟念问他:“谁啊,不是好人?”
“喏,他。”沈良义毫不客气地戳了戳站在钟念身旁的人,说话间满是嫌弃,“你离他远点儿,知道没?”
“……”
钟念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是梁叔叔的儿子,叫梁亦封,他……对我挺好的。”
彼时的钟念,全然不知梁亦封对自己的心思,但是在梁家,他对她,确实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她不过是一个外来人而已,梁亦封对她虽然没有太多的关心,但是每当接触到他的视线,钟念能感受得到,他眼里没有鄙夷之色。
而且更遑论那个雨夜的陪伴。
在钟念十几年的记忆里,陪伴这个词,十分的难能可贵。
父母忙于工作,对她疏于管教。再加上她的性格本就不是特别热络活跃之人,大概从记事起,钟念的记忆里,就没有陪伴这个词。
梁亦封是第一个,主动来陪她的人。
那一晚的陪伴,对钟念而言,实在是黑白岁月里的一枚珍珠。
所以在此刻,面对至亲的刁难,钟念的第一反应便是,维护他。
沈良义不满:“对你好,怎么好?有舅舅对你这么好吗?还是有你妈妈对你那么好?或者退一步,有苏花朝对你那么好,隋禹对你那么好?”
“……”
钟念干脆利落地抽回相片,双手捧回相册,那时她情绪管理还没像现在这样的自若,脸颊绯红,瞪了沈良义一眼:“您就瞎扯!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怎么就不能比较了!”沈良义翘着二郎腿说。
钟念斜睨他一眼,便跑回房去。
后来的生活里,梁亦封之于钟念而言,大概就是相册里站在她身边的孤傲男孩。
是她舅舅不喜欢,而她又下意识小声维护的对象。
或许命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把他们二人绑在一根红绳上。所以哪怕远隔重洋,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身边依然会出现他的名字,而她在翻阅相册时,余光里总会有他的身影。
她从未把这些当做是爱。
她把那些当做是“陪伴”的蝴蝶效应。
一只蝴蝶的翅膀扇动,就有可能引起一场声势浩大的龙卷风;
而他在遇见她的时候眼睫颤动,从此以后,眼里再也看不进任何人。
爱情是一场最为沉默无声、又最为伤筋挫骨的蝴蝶效应。
·
车厢里的两个人仍然在欢快的聊天,钟念甩下梁亦封,心情阴郁。
沈良义非常健谈,而隋禹是什么话茬都能轻易接过去的人,他前两年走了太多的国家,把大半个世界都给游了个遍,谈笑风生时能联系到各国风土人情,这十分讨沈良义的欢喜。
两个人谈的忘乎所以,似乎都忘了钟念的存在了。
钟念低头研究着手机,在和梁亦封的对话框里犹豫不决。
“我晚上来找你。”
不行,删去。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打完之后,钟念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行,也删去。
最后,她说,
“初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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