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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仲孜没好气的说道:“都是为了个女人,李槐常年替卞家主去往北海郡运送粮食,提供给各家的造酒作坊,来往时日多了,便在北海郡认识了一名烟花女子,叫柳五儿,偏巧聂林也看上了这个柳五儿,李槐与聂林还为了她在青楼大打出手,因此结怨,聂林才生出歹心,找人暗害了李槐。”
“原来是争风吃醋。”崔意轻笑一声,又问道:“那柳五儿如今在何处啊?”
“听说被一商贾赎了身,带往别处了。”田仲孜也喝了一口茶,平静下来。
田伯仪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又问:“不知道儒兄对此案有何看法?”
“既然有人主动认罪,那就可以结案了。”崔意回答的极为简单。
田仲孜大为不解,直面问道:“那聂林身上疑点重重,岂可草草结案?道儒兄莫不是在开玩笑?”
崔意敛容道:“此案件处处是疑点,可有任何线索继续查下去?”然后看向田伯仪,冷笑道:“恐怕那聂林已经身亡,不然伯仪兄也不会如此紧张了。”
田伯仪微愣,沉静良久,方才慢慢开口道:“昨晚传来的消息,官差和聂林均已在一家村店内丧命。”
“怎么会这样?”田仲孜不敢相信,如此一来,线索全都断了,又该如何查下去。
崔意那幽潭般的深眸里闪过一道锋芒,唇畔仍旧笑意浓浓。
“那就只剩下柳五儿了,你们不该忽略掉她的,我想那个商贾或许会知晓一些事情,当然李庄头的妻子这边也需找人盯视着,她总归是另一个不可遗漏的关键人物。”
“今早家父已经派人去北海孔家送信了,但愿一切还不算太晚。”田伯仪轻叹一声,望着积雪的假山,托腮凝思。
崔意又与他们闲聊一阵,婉拒了他们的家宴邀请,便告辞离开。
街道上,牛车辘辘,冬日的阳光透过车帘,照射在崔意的脸颊上,他最不喜刺眼的阳光,拿起一卷竹简展开来,挡在面前,忽而牛车停了下来,他怔住,问道:“为何停下来?”
书童覃思回头笑道:“道儒小郎君,今早你不是说要买左伯纸吗?前面就是那家店了。”
崔意放下竹简,笑了笑,“覃思,你不说我倒有些忘记了。”
然后他便掀起车帘,跳下牛车,微风浮动,衣袖飘扬。
这家店是专门卖高档纸笔砚台的,临淄本地士族大家常常光顾此店,崔意倒是第一次来,进了店门,环顾四周,摆设古朴简洁。
店主很是殷勤,堆笑问道:“这位小郎君需要买些什么,作画还是写书法所用?”
“没想到你这里还有紫毫笔?”崔意拿起一支毛笔,仔细端详着,虽不算上品,也是制作精致,轻轻放回去后,手抚过一叠宣纸,笑道:“给我拿些左伯纸便好。”
“阿龙哥哥,你怎么还要买纸笔呢?”
这时清脆的声音传过来,崔意转身一看,竟哈哈笑起来。
王祷微怔,走上前去,问道:“道儒兄,怎么会在此处?”
“阿龙兄不回琅琊,反倒来临淄,又是为何?”崔意笑问,又望向雨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叫叫雨轻,对吗?”
“还是你记性好,阿龙哥哥第一次见到我,可是喊我‘麻将’的。”
雨轻满脸悦色,虽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崔意,但是从郗遐那里已经略知一二,这也算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吧。
王祷无奈的摇头,走到柜台边,开始挑选纸笔。
雨轻也凑过去,摇晃着小脑袋,指着那支狼毫笔,说道:“我之前就是用狼毫笔练习的楷书,可是如今我已开始练习行书,士瑶哥哥让我用紫毫笔写字。”
“陆士瑶最善行书,你跟在他身边怎么却没有长进呢?”王祷调侃道。
然后他挑选了一支紫毫,又要了厚厚一叠左伯纸,偏头对雨轻道:“待会送你到左家祖宅,我便要出城回琅琊了,这段期间难道你就不练字了吗?他日回到洛阳,恐怕陆大人会责怪你太过惫懒,荒废书法课业。”
雨轻这才明白这些纸笔是送与自己的,含笑点头,“谢谢阿龙哥哥的提醒,雨轻记住了。”
崔意此时也走了过来,注视着王祷,微微笑道:“阿龙兄,你怎么会和她同路的,看来你们中间一定有故事,改日可要好好讲给我听。”
王祷笑而不语,只是示意随行小厮去付账。
雨轻有些失神的看着王祷,这一路以来,经历了许多事,他总是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给自己些许温暖。
如今到了分别的时刻,她的心里竟有些不舍,就像每日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突然离开,多少会不适应,但是她知道,等回到洛阳,他们还会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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