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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听得很是认真,姿态也甚是端正,完全不见丝毫的散漫,那态度可谓是很好的了。但倘若此刻有人细细地看这三人的眼,那他一定可以在那里找到这个你在快速弥漫扩散的迷茫。
很明显,他们不是很能理解他们家的兄长这会儿到底都是在商谈着什么。
又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这三位孩童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多少是能够跟上王璇、谢琦这几位兄长的脚步的。但这会儿,他们是真的连人背影都要看不见了。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多坚持几个瞬息以后,头昏脑涨的庾筱挺着那僵直的背梁,暗下却到底忍不住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让她那被挤得几乎转不过来的思绪清明一些。
待稍稍缓过劲儿后,庾筱这才小心地拿眼角余光去观察王绅和谢礼两人。
只一眼,庾筱的情绪便低落了下去。
还能坚持且眼看着还甚为轻松地谢礼,她是一点不奇怪,在他们三人中,谢礼原就是最为出彩的那一个,即便只论说家族力量的话,还有一个王绅压在他们头上。
可是到她都坚持不下的这个时候,王绅竟然还能撑得住……
这就真的让庾筱羞愧了。
就算这个时候的王绅很是狼狈,身上一片片的水迹显化,几乎将他自己的死相都给挤压出来,但支撑住就是支撑住了,庾筱还不至于缺少这点承认事实的勇气。
明明早先时候,她比王绅还要强一点的,什么时候这强弱竟是颠倒过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庾筱竟已不再只是拿她的眼角余光去看王绅,而是往王绅的方向半偏转过身体,愣愣怔怔看着王绅。
王璇、谢琦这四位成年郎君的话语俱都也停了,默然看着这四个小郎君。
具体地说,是看着庾筱。
庾亘,颍川庾氏这一代在阴世天地里的掌事郎君,庾筱的族中堂兄,此刻无声笑了笑,拎起案前摆放着的茶壶,给王璇、谢琦、桓泰以及他自己续了一杯茶水。
王璇、谢琦和桓泰转了目光向他看过来,庾亘也只是笑着,抬手一引,无声邀他们饮茶。
即便是常在军伍中的桓泰,这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配合地举起了摆在面前的杯盏。
经这么一缓,待王璇、谢琦和桓泰将那饮去半盏的茶水放下时候,庾筱也已然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半垂着眼坐得越发的端正。
王璇、谢琦和桓泰只平静地扫过一眼去,就似是往常时候碰见的那样自然,随后就将他们先前正谈着的话头又给续了起来。
“你们手里可是有了?”庾亘团团看了散落坐在各处的王璇、谢琦和桓泰一眼,问。
“没有。”
“都在桓甲葵那里,我没有。”
王璇、谢琦和桓泰很利索地回答道。
略停一停,桓泰先问道:“东宫出来的那符令确实有些意思,我们几家或许也可以学一学?”
他们龙亢桓氏的根基在军伍,而军伍……
谁都知道,军伍之中或许也讲资历,但更看重的却还是个人的功绩与勇武。
那东宫弄出来的符令,在琅琊王氏、陈留谢氏、颍川庾氏那里,或许会因为太过赤·裸·裸而被人嫌弃,但在龙亢桓氏、在军伍中人那里,却是最合胃口不过了。
因为龙亢桓氏、军伍之人的思维很简单,也很直白——好东西就那样一点,谁都想要,但那好东西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就看谁更狠,谁更能豁出去。
桓泰虽这样问着,但一双眼睛却盯紧了王璇。
他知道,只要王璇也站在他这一边,那么剩下的谢琦与庾亘的态度就可以不那么重视了。
桓泰的小心思谢琦、庾亘两人也都明白,此刻他们面上不见异色,只一双眼睛平静地凝望着桓泰和王璇。
尤其是王璇。
王璇的脸色也很是平常。
他沉吟了一阵,也望入了桓泰的眼里去。
“不成,毕竟是君臣有别,东宫那里明面上看上去不显,静悄悄的没漏出多大的风声,但处处都留了眼睛在看着……”
王璇自己很快就又将话接上:“我们再要弄出来一个同东宫那边很有些相似的符令,只怕内宫里的那几位就要出手了。”
“那帝城里乱归乱,总还算是他们一家子的私事,我们再要是随意插手……”
他摇摇头,作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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