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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去天葬仪式现场看热闹,几人起了个大早。
乌斯藏在初秋季节本就日出得比京城晚些,因此,出门时天还正黑着。
而大神鹰寺客宿的宅院外,却已经开始响起了人员攒动互相招呼的声音。
一行人没能用餐便上了路,大概都对一会儿要看到的情景有些猜测,为了不失态影响这个肃穆的仪式,简不听一行人对此态度格外的一致。
天葬的举行地点在山顶上的天葬台,而大神鹰寺处在半山腰,因此,一行人要先步行上山。
最前方,依稀可见寺院的喇嘛和天葬师在带路;
中途跟着的人,大概是亡者的亲眷和家属;
而简不听等人,则是远远地坠在了后头。
“他们背负的箱子,是一会儿要用到的法器么?”简不听扯了扯身边谷久瑄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步履稳健的天葬师,他身后背负着一个沉重木箱,而如他这般的天葬师,还有三个人。
“……你真觉得我会知道?大概……是吧?”谷久瑄定睛看了两眼,语气有些迟疑得说。
他也不过是早来了一个晚上,以往也对乌斯藏的风俗不太了解,甚至连“天葬”这个词,也是到了这儿之后才听说的。
虽然他从度娘上大概搜索了下关于“天葬”的梗概,可似乎这个词周身萦绕着非同凡响的神秘力量,网络上的信息都极为含糊,似乎有什么忌讳似的。
“那是尸体。”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沧桑到有些落魄得中年男人搭了腔。
那男人穿着一身陈旧的藏装,双手插进了衣袖中取暖,视线遥遥的看着前方的某处,慢腾腾得跟着大部队行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回应简不听的问题似的。
若非简不听他们实在离大部队有些距离,身边又没有其他的人在,兴许都不清楚接茬儿的到底是谁。
“那箱子里的是尸体?”简不听循声看了过去,瞧着那张脸,微微一愣。
兴许是藏族的传统服饰都大同小异的亮眼,以至于他们竟然没发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正在自己身边走。
他似乎不该出现在这儿,不过想起谷久瑄提到的、他与恩师决裂了的传言,似乎他出现在这儿,也很合理。
她没有提及他的身份,只是指了指中年男子看着的方向。
在她手指着的地方,被两个天葬师用类似担架的装置抬着的躯体,身上穿着象征着他的身份的华丽衣袍,那显然就是今日天葬的主角——那位洛桑法师。
“可是……洛桑法师的躯体不是在那被两位法师抬着吗?”
“我又没说,那些是洛桑的尸体。”中年男人慢吞吞的说,“今天接受天葬仪式的,不止洛桑一个人。”
除了洛桑,还有三位乌斯藏族人,会在今天接受天葬。
简不听瞪大了眼睛,视线又朝着远方看了过去。
而傅珩之此时却不知是不是也认出了他,对这中年男人产生了些兴趣似的,开口问:“先生似乎不是这里的本地人。”
经他提醒,简不听和谷久瑄才反应过来,这人的普通话确实说得格外好了些,竟然听不出半点口音,反倒隐隐让人听出些京腔来。
可细细打量他的模样,无论是那黝黑的皮肤还是那红润的脸颊,亦或是那乌斯藏族人们惯有的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眸,怎么瞧都像是个当地土着。
“我父母不是这里人,我幼时随他们进藏,在这儿长大,原本想着长大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离开这儿,可突然想起,我爱着的人都在这儿,所以,我便也留在了这儿。”中年男人淡淡得说。
他的父母,是最初那批支援“西部援乌计划”的志愿者。
那时,年幼的他随着父母踏上了乌斯藏之旅,可日子过的却比预想的还要艰辛,那时候进藏之路医疗系统远不如如今发达,光是高原反应就是他们一家人难以逾越的挑战。
一路上的藏医险些被他们踏破了门槛儿。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他们越是难以适应,总算坚持着抵达了目的地之后,他的父母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无止境的工作当中,年幼的他则被托付给了村长爷爷照顾。
那里没什么所谓小超市,也没有一毛钱一把的水果糖,环境的陌生和身体的痛苦让他哭的撕心裂肺,村长爷爷只好把牦牛奶加了糖,做成奶糖来哄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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