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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心里还是郁闷,下意识地等着赵垒的电话,时不时将手机取出来看看有没有信号。因为今年她大发,众外婆系亲戚都是问题连连,许半夏没劲搭理,蔫头耷脑地一个劲说累。没想到的是,吃饭吃到一半,绝迹外婆家无数年的父亲上门,不用说,专程来找许半夏的。身边还带着许半夏的同父异母弟弟。他们还能是为什么来?还不是因为许半夏一直扣着不还的一百万。
许半夏看见门口的是他们两个,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道:“你们下楼等着我,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在座都知道许半夏与父亲不亲,但是难得见他们当面交锋。他们都一致无声无息地看着门口尴尬的两人,连外婆都不说一声。一直等做父亲的怏怏下去,外婆才对许半夏道:“都那么多年了,对他客气一点吧。”
许半夏缓缓起身,又夹了一块醉鸡肉扔进嘴里,才冷冷地道:“他今天来是想问我要钱,我下去一会儿。”
外婆在许半夏身后道:“这个做爹的对半夏她妈挺好,对半夏怎么这么糟,两个人没缘分就是没缘分。现在看我们半夏有钱了,他还真好意思来要钱,真是不要脸。”大家都误会许半夏嘴里的要钱是什么意思,本来还有点同情,此刻也不客气了,都说天下倒还真不多见这么不要脸的父亲,按说他们家小日子也是过得很不错的。
许半夏本来就有误导的意思,但也没耐心躲在门外偷听反应,这等小儿科的虚晃一枪,她还能不知道结果?下楼见父亲弟弟一起等在楼下,父亲白面金丝边眼镜,长得文雅气派,弟弟刚有几根胡须,显然是宝贝得很,悉数蓄在嘴唇上面。两个人看上去都是体面人。许半夏走过去淡淡地道:“什么事?难得你们主动找我。”
做父亲不大敢直视女儿的眼睛,小小心心地道:“半夏,听说你最近生意做得很好,我那一百万可以还我了吧?”
许半夏冷冷地道:“还行,你没将黄世仁学得十足十,总算比黄世仁晚一天来问我要钱。”说完一顿,看着父亲的白脸一下火红,红到耳边,这才又道,“说吧,你要钱去什么用。”
做父亲的像是个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低着头红着脸喃喃地道:“你弟弟眼看着要考大学了,需要不少钱。我们也准备换一处房子。”
许半夏依然冷冷地道:“考大学要钱吗?我从高中开始书费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我不知道读大学原来还得家里出钱啊。弟弟既然出去读书,你们还换什么房子,原来住的还不够?我当初刚毕业时候住堆场,你们怎么没留张床给我?理由不成立。回吧。”
做父亲的哑口无声,反而是弟弟看不下去,大声道:“姐姐,你既然在借据上面说好还钱,为什么言而无信?你答应我用那笔钱买电脑,你也是一样言而无信,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好汉呢。”
许半夏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实在不应该跟着你父亲来,大人们的阴暗面你怎能看得懂。你知道为什么你爹今天一定带上你吗?你知道为什么你爹不敢直视我吗?凡事都有前因后果。我为你好,一直没有向你透露内情,可是你家无良爹娘反而逼着你来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果然都不是东西。放心吧,你的电脑与大学学杂费我都记着,不会少你。你这个学期还得好好用功,电脑不急。如果你现在有独立思维,不妨好好考虑一下你这个家庭的某些不正常。但我一定会在你大学毕业,工作一年之后,详细告诉你实情。相信那时你心智成熟,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就这些话,你们回去吧。”说完,许半夏便不管不顾自己上去,将父子两个丢在冷风里。
许半夏的话引得她弟弟思考,他也觉得反常。但是他又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是姐姐口中的无良爹娘。是以一径愣愣看着父亲,他也觉得父亲在姐姐面前很抬不起头来,与平时对他时候的自如完全不同。等到姐姐在楼梯口消失,才听他父亲干咳一声,道:“回去吧,你姐姐一向逆反心理很重。凡事顺着她点,她妈死得早。”
弟弟一听,又觉得父亲挺委曲求全的,心中很想冲上去抓了姐姐下来了解清楚,可是已经被父亲拖着离开。小小年纪,一时想得脑子发胀。但毕竟是父母多年养育,他在心里很快便偏向了父母,至于这个逆反的姐姐,看她以后怎么做。不过有一件事不出所料,两人回家后,妈妈将姐姐与爸爸夹杂不清地骂了一下午。
许半夏才不会管她父亲兄弟想什么,也懒得管舅系亲戚指责她父亲,今天她没精打采得很。吃完饭便与外婆告辞了出去,先去探望一下小陈的父母,送去一个大红包。然后去几位东北来的工程师家里,有小孩的家里也是每个孩子一个红包。出来时候已经四点多,先回家喂了嗷嗷等食的漂染兄弟,才去阿骑家混饭。
野猫看见许半夏,先是一声大叫:“咦,你不是有特殊安排吗?赵总人呢?”
许半夏笑嘻嘻地坐下,道:“吹了,这下可以做小野猫的奶奶了。”
童骁骑一脸不信地看着许半夏,野猫却递了一张报纸给她,哈哈笑道:“我们小野猫的奶奶已经有人做去了,你慢了一步。到底怎么回事?没见你多伤心啊。”
许半夏简短地答了句:“他总部来人,去了北京。”一边接了报纸翻看。上面居然有一条高跃进与一个有点名气的明星的八卦,两人在北京上飞机去度假时候中了记者埋伏。许半夏再没兴致,这时候也忍不住笑出来:“我还以为你爹走出国门玩向世界了呢,没出息,大好机会不把握。做的时候又不需要他说话沟通。”
童骁骑听了跟着大笑:“胖子,你这话给野猫爹听见得气得吐血。他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我们传达给他吧。”
高辛夷也是笑道:“胖子,你在赵总面前会不会这么说?”
许半夏笑道:“我们认识那么多日子,我是什么人他早知道,我调戏鸭子他都见过。唉,他怎么还不来电话呢?都吃晚饭时间了啊。”
童骁骑觉得今天的许半夏反常,心中有点担心,不由想起当年她拍案而起对付太监的情形。当年,她本来也是不动声色,忍无可忍时候才一怒出手。高辛夷不知,还是笑道:“胖子,说实在的,还是我爹最适合你。有你管着我爹,我不知多幸福。最好你管住他不让他乱交女朋友。”
许半夏笑道:“野猫你不了解你爹,你爹酒色财气,缺一不可。你管他别的都可以,唯独这四点碰也不能碰。不信,你看看你不屈不挠跟他闹出走,他改了没有?”
高辛夷眼珠子一转,觉得有理,正要说话,许半夏久等不至的电话总算打来。“妞,等急了吧。我们谈了一整天,吵得很激烈,大中国区总裁很生气。等会儿准备吃饭,我赶紧给你电话说一下。”赵垒的话音有点激动,语速很快。可见今天会议言谈之激烈。
许半夏看看阿骑夫妇,走去阳台接听:“总部要人过来不是最后拍板?他们还准备听取意见吗?那你有点危险了。”
赵垒道:“是啊,要人是总部分管常务的副总裁,估计他过来会做最后拍板。亚太总裁也来,看来很重视。他们反正都春节不休息,苦了我们。晚上还要继续,他们说他们的时间有限。”
许半夏想了想,道:“也是,换我也会这几天快马加鞭设定总方针,完了春节后上班正好焕然一新实施新方案。帅哥,我看你今天一定是有啥说啥了,一点没含蓄一下。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赵垒听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还算是可以的,我们大中国区老板下午冲我拍桌子了。今天没召集太多中国区的高层,没马屁精捧他,他的意见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所以他很烦。我唯一头痛的是,我毕竟不是负责全局的人,了解的只是我掌管的这一块。但是今天的讨论是逐条逐条地定案,有些东西我不算最清楚,被大中国区老板噎死的机会比较多。我今天想不激动也难。”
“啊,这样。不过你们总部要人应该清楚,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局限,你作为一个诸侯王,能够指点大中国区方案,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与赵垒说上几句话,许半夏今天悬了一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脑袋清晰无比。
赵垒笑道:“我想他一定清楚。而且我已经看出,会议桌上的风向不利大中国区老板。本来,他们亲自过来抓紧时间敲定方案,又把我这个反对意见者招去,不会无的放矢。看得出大中国区老板的沮丧。妞,很想你过来,如果我筋疲力尽又精神紧绷地回到客房能这么与你说几句,睡觉都可以踏实很多。我很在意这次的机会,所以全力以赴,精神……很紧张。”
许半夏一听差点跳起来,开心地道:“好啊,我也想参与你这个重大历史性时刻,你等着,开着机,先去吃饭,我到机场转转看还有没有去北京的票。”
赵垒显然很开心。许半夏更开心,放下电话便了解航班,知道晚上有一班起飞去北京的,大喜,叫阿骑开车带她去家里,拎了早整出来的行李箱直奔机场,买了一张唯一的商务舱的票,飞奔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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