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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时观赶来时,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这些日子朝堂上大事小事不断,幼帝担不起事儿,一切都得由他操持着。
一路快马赶来,远远地便瞧见那沈落坐在江边,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见他下马来,岸边早到的王府亲卫与胥吏军丁便齐唰唰跪倒了一片。
谢时观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向之,问:“沈却呢?”
沈向之低着头,没立即答应。
“人呢?!”谢时观一脚踩在他肩头,沉着脸,加重了语调。
他惯常是笑着的,面上从来不显山不露水,就是怒极了,眼中也不见半点情绪。
然而眼下,沈向之却很明显地觉察到了他身上那压不住的火气。
他硬着头皮,顶着那股不可言说的压力,低低地答:“禀殿下,运河上所有船只都已盘查完了,并未寻到沈却,只有一艘商船上的水手说曾见到过画像上的人。”
“把他们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人将那几名船员领了上来,那些汉子瞥见谢时观一声绛紫色官袍,登时脚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沈向之转向他们:“这是雁王殿下。”
“王、王爷?”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这些人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钞关胥吏,坐镇钞关的主事只有掌舵的见过,可那也不过只是六品的官,同眼前这位京里来的大人物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些人挨挨挤挤地缩在一起,都不敢开口了,因此沈向之便只好出言提醒道:“且把你们那夜报上来的话,再同王爷说一遍。”
这一群人都露怯,便只好推出那掌舵的来,这掌舵的连头也不敢抬,张口时话音都变了调:“船上人都见过的,那就是个哑巴,面容还算清秀,有点功夫在身上。”
“应该是北、北边来的,在通州那儿上的船,一直就缩在货舱里,也不怎么出来。”
“那夜好几个人都瞧见了,他人站在船边上,叫他也不回头,刚要过去捉他,他便拉着那姐儿往水里跳了……”
“几个人,”谢时观忽然出声,眉眼又带上了笑意,“拦不住他一个?”
那掌舵的身子都软了:“拦、拦不住啊,谁能想到他跳得那样急,下走立即就叫人下网去捞了,可水太急了,天又黑,谁也看不清,人没捞上来,倒是捞上来几条鱼……”
谢时观闻言笑了一笑,那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吐出了一句话来:“这般没用,还是投河吧。”
他动一动嘴皮子,便立即有人将这几名船员带了下去,不顾他们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把人全都踢进了河里去。
这些人常年走船,水性都是个顶个的好,没多久便又游回到了岸边,却被那胥吏们碾着手指往河里踹。
紧接着殿下的目光又落到了沈向之身上:“他们没拦住、没捞着,那你呢?”
沈向之浑身都不自觉地绷紧了,低低地:“那日卑职同胥吏军丁们也救上来不少人,可却迟迟不见沈却踪影。”
“卑职又令人在这河里打捞了三个日夜,只找到了这些……”
说着他便将一只布包打开了,只见里头放着一只钱袋,一只便靴,都已干了,上头沾着一层泥沙,一点干掉的水渍。
谢时观认得这钱袋,沈却从来节俭,这一枚钱袋用的已经很旧了,也不见他换下来过。
只那一眼,谢时观便收回了视线,依然是那个问题:“他人呢?”
“漕运军丁今日午后在下游捞到了一具男尸,尸身已经肿胀到不能看了,脸上也叫那水中鱼虾咬的面目全非,卑职等人着实不敢确定……”
谢时观听完他这话,反而笑起来,只是那眼里寒意乍现,越笑越渗人:“抬上来。”
沈向之叩拜下去:“那尸体实在、实在不大雅观,恐怕惊扰了殿下的眼。”
不等他说完,谢时观便半俯下身,用那曲起的马鞭打在他脸侧,眼里不慌不急的,可下手却狠重:“抬上来,别让本王再重复第三遍。”
于是那具被盖了白布的男尸便被抬了上来,没遮住的担架尾部露出一双泡到肿胀发白的足,只剩一只短靴,被那发胀的足撑裂了,虚虚地黏挂在上头。
跪在最外圈的沈落,一见这担架,人便止不住地瘫软下去,他熬了三日未眠,眼下一片青黑,眼眶红着,却聚不出泪来。
实在忍不住了,才从喉头里滚出了几声低低的呜咽。
谢时观听得心烦,一鞭子扬过去,抽在他颊侧:“闭嘴!”
旋即他挑开了那白布,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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