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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这崽子确实是娇气,素日里吃奶时便只肯吃一边,给他挪换个位置便要哭,只喂了一头,那另一头就势必要胀。
沈却不好意思开口去问陶衣如母女,便只好悄悄回屋下了帘,自己去揉。
可惜思来喜欢的那处,今日却好巧不巧地让谢时观给咬了,一点也没给他剩下,小崽子铆足了劲,也没能吃到奶水,登时便又红着脸,气得哭起来。
沈却被他咬疼了,微微皱起眉,可手上还要接着哄。
不过这小崽子倒是能屈能伸,饿狠了,那挑三拣四的脾气便就没了,换到另一侧,倒也肯赏脸吃一吃了。
而谢时观则贴在沈却身后走,这乡下屋里没设地龙,殿下支使谷雨同小满将这院里翻遍了,也只找到一小堆烧饭用的灶炭。
这东西没法在屋里用,一点着,便熏得满屋子里都是浓烟。
可这南边霜寒湿重,屋里比屋外还要凉,沈却一身都汗湿了,把人揉搓一把,只怕都能拧出水来,这会儿崽子要吃奶,他又要将披在身上的那件宽袍半解,冻得手脚都凉了。
谢时观黏黏腻腻地贴在他身后,他身上的烫还未下去,隔着身上那件单衣,炽热地抵在沈却后腰上。
方才这哑巴在榻上,分明还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这才不过片刻,他便又成了这怀中崽子的耶耶,满眼的慈怜,连解衣襟的动作都显得圣洁。
他头稍低,把下巴尖搁在那哑巴肩上,扯开身上披的那件宽大鹤氅,拢住沈却臂膀,他也不知道自己人重,这一压,沈却顿时便动不了了。
随即谢时观便低下眼去,仔细打量起他怀里那个小崽子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后嗣,殿下不喜欢小孩子,那样软、那样脆弱,仿佛只要碰上一碰,便要碎掉。
可这般幼弱的小生命,竟能嚎出这般惊人的哭声,就算知道这小东西与自己血脉相连,谢时观也很难对他产生什么好感,很不想沈却哄他,只觉得他吵,该被捂上嘴才是。
但只要想到他是这哑巴同他的崽子,王爷心里便要无端升起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眼前这情景活像是一场诡谲的梦,好像一睁眼,还是兰苼院小屋里那光秃秃的覆海,还是一场空。
大概是日有所思,沈却不在的那段时日里,谢时观常常梦见他,他抑不住,每每都要把梦里的他弄得潮热、濡湿,就算把人吃透了还是饿。
梦里他只能看见这哑巴的背面、侧影,只要他逼他转过身来,这梦便一定会被惊醒。
这哑巴在他梦里于是只剩下一个背影。
如今真拥着他了,谢时观却仍旧觉得心里是空的,欲念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于是便埋首在他颈边嗅,又咬又吻的,把他颈侧弄得狼藉一片。
沈却被他咬得腿软,人半陷在他怀里,泪盈盈地转过头去求他。
“你好冷啊,”谢时观那样狠心,在他耳垂上也留了牙印,嘴里念着冷字,可身上却要烫死了,“回榻上去喂,好不好?”
他好像是在征求他的意思,可他只是嘴上问了,并不等沈却回应,便蛮横地抱着人往那榻上带。
沈却稍稍挣起来,他宁愿站在这里受冻,也不肯回榻上去,殿下心里在想什么,硌在他身上的东西展露得一清二楚。
他不肯在思来面前这样,即便他还什么都不懂,可当着孩子的面承欢,只会叫他更觉得自己轻贱。
察觉到这哑巴的抗拒,雁王有些不高兴了。
他如今不是林榭,不是那个“死士”,而是沈却的主子,是他渴慕的雁王殿下,他该听话才是,怎么还敢挣、还要挣?
沈却死活不肯上榻去,谢时观心里受着气,可面上倒也没勉强,忍着下腹处的胀痛,恨声道:“随你,受凉起了热,也别怨我。”
沈却哪里舍得怨他,他从未怨过殿下,哪怕谢时观方才那样要他,他都没生气。
他知道的,殿下喜欢新奇的东西,大抵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这样待他,等那新鲜劲过了,殿下兴许便会觉得他身子难看,要厌弃他了。
可若是这时的顺从,能换得王爷日后对思来的宽待,就是现下要他把性命都交付,他也不会吝惜。
谢时观松了手,不抱他了,再抱下去也是折磨自己,自顾自折去后头那小木几上,倒了杯凉茶,几口灌下去,却灭不了心里的火。
于是殿下便倚在那几案上,一眼不错地看着那哑巴的身影,从那宽袍下隐隐透出的踝骨,再一寸寸撕到他后颈,心里跟着思量着,等那小崽子睡着后,他该怎么罚他。
沈却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只好悄悄往那窗边挪了挪,那小窗紧闭着,下头竹柜上陈着一只衣箱,方才叫谢时观打开了,乱翻了一通,衣袖都掉了出来,垂落在箱边。
殿下自幼养尊处优,劳他给他找一套干净衣裳来,已是他纡尊降贵,再要他将这衣箱整饬妥当,那是不可能的。
沈却看不得这样的乱,因此便一手抱着思来,一手将那些被捣乱的衣裳粗略地理了理。
谢时观带来的那些换洗衣服没处搁,也一应塞在他这小衣箱里,沈却才下手翻动,便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那挤在角落里的殿下的锦袜,迟迟不敢用手去碰。
心里悄悄腹诽着,这样私密的东西,殿下怎么也好意思随手塞在这里?
既不敢妄动,沈却便挑了件袍子将它遮盖住了,脸上一直滞着,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过。
可理到一半,指尖上却忽然传来了一点奇怪的柔软,碰起来活像是人的皮肤,沈却吓了一跳,不慎惊着了怀里的思来,这崽子很不满地嘤了一声,而后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倒是没闹起来。
沈却有些好奇,再去究其所原,发现那似乎也是殿下的一件外衣,只是那外衣下头,似乎还压着张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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