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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偏远之地,小姑娘没见识,不清楚什么是阁门舍人?
张瑚这才正经留意起了面前女子。
季清菱从前是何等出身,自然无论言行礼仪,均是无可挑剔,叫张瑚看得不禁暗暗纳罕。
什么时候这延州边城,随便一个小小的客栈之中,都能遇上这般品貌的女子了?
果然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自己总以为天下之才,泰半尽归京师,看来竟是不尽然。
再想一想方才对方口中所说,夫君正在保安军中服役,用的既是“服役”二字,便说明犹是白身。
住在客栈,说明连恒产都没有。
一介在军中服役的武夫,也能娶得到这样的妻子吗?
这是延州与京城山水不同,才会有这样奇异的事情,还是此为特例?
看这女子年岁甚小,又通身文华自蕴,难道是小时指腹为婚?听说往往有些老儒,因着旧时信口诺言,便是两家再不匹配,男方品行低劣,也要死撑着把女儿嫁到猪狗圈中,只为成全自己名声。
莫非这便是其中一例?
不由自主的,张瑚眼中露出些许的同情与可怜来。
不过他自恃身份,既然主家无意留客,他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再三致谢之后,张瑚便带着幺弟告辞了,打算明日备了礼再来郑重答谢。
张璧一大早的又是折腾,又是哭闹,昨夜更是又惊又吓,此时好容易见了长兄,哭了半晌,伏在一个仆役背上睡得极是香甜,倒是安安分分地被驼回了家。
他一觉睡到申时一刻才起来,一睁开眼睛,张口便叫道:“姐姐!”
谁知此时走到床边的不是昨日那抱起来又香又软的姐姐,却换做了自家面色黑如锅底的长兄。
张璧几乎是立刻便把眼睛闭上,翻过身,做一副方才在说梦话的模样。
张瑚冷冷道:“你是自己起来领罚,还是等我罚你。”
张璧一骨碌坐了起来,口中求饶道:“大哥,璧儿知错了,子不教,父之过,你把我交给爹爹吧!”
张瑚冷笑一声,道:“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你以为把你交给爹爹,你说几句好听的,他就会饶过你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一回自己闯下多大的祸?!延州城上下千余人全城翻来覆去找你一个!爹爹此刻还在州衙之中,帮着收拾收尾!这回不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我以后便不姓张!”
说着把手中一根长长的竹棍一亮,喝道:“跪下!”
张璧滚到了床里头,口中惨叫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偷溜出去看灯,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以后我再也不偷跑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要打我!!”
张瑚却知道自家这个小弟从小都被娇惯着,嘴上说得好听,下回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不好好教规矩,以后都不会懂事。
他板着脸,把手头的竹棍一点床边,道:“你老实点,我就只打十棍,再啰嗦,我就打二十棍!”
张璧从小不怵爹,不怵娘,只怵这一个大哥,此时见张瑚口气又凶又狠,脸色更是要吃人一般,吓得眼泪直流,却又不敢说话,跪在床上,膝行到了床边。
张瑚咬着牙,估着力道,一棍子对着幺弟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还没挨到肉,张璧便开始哭爹喊娘起来,等到真的挨了一下,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口中不住喊“不要哥哥,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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