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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的确是她父亲的笔迹,忠勇侯府的书房中,小时候她总是临摹父母的笔迹。
话语很简短,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之下所写。
谢芳华闻言立即快走了两步,来到床前,按照皇帝所指,打开了暗格,一封泛黄的信笺从里面掉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打开信笺,里面的字迹一目了然。
“你也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道,“朕有何必要骗你?”话落,他敲了敲床板,指了指床板下,“这里有暗格,有你父亲的亲笔书信。”
谢芳华听着,眼中聚齐雾意,却声音冷冽,“我如何信你所言非虚?”
皇帝道,“当年,我是想除去谢氏,所以,命谢英去缴平叛乱,可是在局势控制不住时,朕还是不忍,命人给他传密信,让他速速撤离回京。可是他说一旦离开,南秦江山便危矣,誓死不回。最终,便折陨了。”
谢芳华挑眉。
皇帝点点头,又摇摇头,“南秦所有人,甚至是天下所有人,都以为谢英夫妇是我杀的,朕本来也想除去谢氏,这么多年,便也不做解释。”
谢芳华听到这里,面色发冷,开口道,“所以,你就设了局,杀了我父母?”
“我们都一起看中了崔氏的女儿,一个是清河崔氏,一个是博陵崔氏。同样两情相悦,可是朕的命到底不如他。朕没能娶成心仪的女子,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那个人还是我的兄长。”皇帝又道,“而他则是达成了心愿,娶了心仪的女子。朕怎么能甘心?”
谢芳华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慢慢地转过身。
“朕和谢英脾性相投,互相视为兄弟。当年,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所生之子,在先皇众多儿子中,身份自是微薄。他则是谢氏忠勇侯府的嫡子,比朕这个生在皇家的儿子来说,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朕唯一能跟他比的,就是才华了。”皇帝又道。
谢芳华静静地听着,对于当年之事,她知道得不少,不无感慨。
皇帝咳出了血,将床沿和地面染得血迹斑斑,他用明黄的衣袖擦了擦嘴,衣袖上顿时沾满了血迹,他虚弱地又靠回软榻上,似乎对谢芳华说,又似乎对自己说,“朕这一生,汲汲营营,到头来却庸庸碌碌,一事无成。若是早知今日,当初先皇和太后让朕选的话,朕一准不要这江山,随母妃去了,兴许更好。”
谢芳华这次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去看她。
“好一个总有理由!”皇帝笑了一声,因笑得太急了,又咳嗽了起来。
谢芳华转过身,看向窗外,夜色深深,雾霭沉沉,天似乎被一块巨大的黑石压着,沉得让人喘气都困难,她看了片刻,平静地道,“总有理由。”
“你为何答应太子?”皇帝又问。
谢芳华淡淡道,“我已经答应太子。”
“那你是个什么想法?你真嫁给太子?”皇帝盯着她。
“知道。”谢芳华点头。
皇帝眯起眼睛,“太子给朕密信,若是朕不答应他娶你,他便宁愿不要这太子之位了。你可知道?”
谢芳华点头,“能!”
“多一杯水还能立即要了朕的命不成?”皇帝看着她。
片刻后,谢芳华转身将水杯放在了桌案上,并没有再给他倒水,而是淡淡道,“皇上若想活到明日午时,便不能再喝了。”
皇帝也看着她。
谢芳华回头看着他。
皇帝忽然住了口,对她道,“再给我倒一杯来。”
谢芳华本来拿了空杯子要送回去,闻言顿时停住了脚步。
片刻后,皇帝将空水杯递给谢芳华,对她道,“你和铮小子大婚时,朕没喝成你的喜茶。今日……”
皇帝端起水杯,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谢芳华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将他扶起,拿过靠枕给他垫在身后。
皇帝伸手接过,手颤抖,几乎抓不住被子,又道,“扶……朕起来。”
谢芳华转过身,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给……给朕倒杯水来。”皇帝咳过之后,对谢芳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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