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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莹见此,拱手道:“云麾,卑职还需回去和殿下复命,若无他事,就先行告辞了。”
贾珩不由失笑,道:“夏侯指挥慢走。”
夏侯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让人送走了夏侯莹,贾珩眺望了片刻,这才拆开信件,桃花信笺上,数行娟秀、干净的字迹,映入眼帘。
贾珩凝神读着,面色渐渐现出一抹欣然。
其上分明写着诗经的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贾珩看着其上堪称“直白”、“炽烈”的文字,眼前似浮现出梳着桃心髻的美妇,拿着一道幽怨的目光瞧着自己。
贾珩心头微动,轻轻笑了笑。
然在这时,从珠帘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珩大爷,秦姐姐唤你过去用饭呢。”
贾珩闻言,面色顿了下,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尤三姐。
贾珩书信收起,转眸看向尤三姐,道:“你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
尤三姐粉面含笑,盈盈如水的目光在贾珩手中的书信上停留片刻,轻笑道:“打小就这样。”
贾珩将书信收好,看了一眼尤三姐,轻声道:“一同过去罢。”
尤三姐抿了抿樱唇,连忙跟上。
夜色已深,王子腾宅邸之内,廊檐下早已换上白灯笼,支起的白色灵幡在冬夜寒风中随风摆动,似在呜咽。
内书房中,并未点灯。
王子腾仍着一品武官绣狮子补服的官袍,将身形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庭院中皎洁月光透窗而过,映照着王子腾那张惨白的脸。
不多时,王义从外间进来端着烛台,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饭菜的老仆。
王义脸上尚挂着泪痕,唤道:“父亲,用些饭菜罢。”
王子腾缓缓转过头,映着灯火照耀,浓眉下是一双灰败毫无神采的眸子,童孔之中血丝密布,一开口,声音艰涩、沙哑,道:“你母亲的遗体都装殓好了?”
原来,王子腾从宫里一回府,来到家中,就闻着一股刺鼻的猎猎血腥气,直奔厅中,差点儿晕过去
一场兵乱,王家除王义领着几个小厮去铺子里办事逃过一劫,以及王义媳妇儿和其女王姿躲进地窖,幸免于难外。
王子腾发妻赵氏、四房姨太太以及她们的儿子、姑娘,连同王义的三房姨太太以及几个庶子,都被乱兵屠戮一空!
王家大院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王子腾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待几个时辰,一言不发,粒米不进。
王义声音带着哭腔:“都装殓好了。”
王子腾目光出神,“嗯”了一声,再不言语。
悲伤到了极致,反而不会落泪。
王义脸上的泪水再次流在脸颊上,道:“父亲,用些饭菜罢,明天儿还要给母亲她们置办后事。”
王子腾摆了摆手,低沉而虚弱的声音响起:“不用管为父,你先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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