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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问,等于戳了章大郎一刀,因为他的官毕竟是开后门花大把银子买来的,他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扇柄朝金学曾劈头打来。金学曾一躲,头上的乌纱帽翅被扇柄击断。
“章大郎,你胆敢行凶?”金学曾跳过一边,大声嚷道。
“老子行凶怎么样,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这个金榜题名的野狗。”
“天子脚下岂无王法?”金学曾还想理论。
“你一个鸟观政也配说王法?”
章大郎顾不得官箴体面,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在称房里把金学曾撵得团团转。胆小怕事的王崧跟在章大郎背后劝道:“章大人,请息怒,有事好商量。”说着就去拉拽章大郎的衣袖。章大郎认为王崧劝架是假,偏袒金学曾是真,顿时迁怒于他,回转身来狠命推了一掌。王崧猝不及防,仰面跌倒,后脑勺儿重重地碰在砖地上,顿时身子一缩,四肢抽搐起来。
这当儿,金学曾已跳出称房,与闻讯赶来的守仓小校撞了个满怀,小校问道:
“金大人,出了何事?”
“有人在这里行凶动武。”金学曾气喘吁吁地回答。
“谁?”
小校言犹未了,只见章大郎抓了一把铲子又从屋里扑出来冲向金学曾。
“快,把他拿下!”
金学曾一边对小校嚷着,一边撒腿就跑。小校见追打者是个武官,愣了一下,旋即上去阻拦。没想到章大郎气红了眼,也不问青红皂白,竟又抡起铁铲朝小校拦腰扫来,亏得小校手脚麻利一步跳开,不然,这一铲子挨上了,不死也是个终身残废。小校见这“官人”已是完全发了疯,立时命令与他同来的七八个兵士将其团团围住。面对一下子逼上来的七八枝枪矛,章大郎色厉内荏地嚷道:
“你们想要怎么样?”
“把他轰出去!”
重又走过来的金学曾,跺着脚命令小校。
“这位大人,你自己走,省得小的不好交差。”小校息事宁人,对章大郎好言相劝。
章大郎见自己孤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一丢铲子,指着金学曾咬牙切齿骂道:
“狗日的,你等着,看我章大爷怎么收拾你。”
章大郎说着,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大门,他前脚刚走,称房那边吏目又锐声叫了起来:
“金大人,快来!”
章大郎认为王崧劝架是假,偏袒金学曾是真,顿时迁怒于他,回转身来狠命推了一掌。王崧猝不及防,仰面跌倒,后脑勺儿重重地碰在砖地上,顿时身子一缩,四肢抽搐起来。
金学曾赶紧跑进称房,只见王崧躺在地上,已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一应胥吏急糊涂了,一声声地喊着“王大人”,也不知如何办理。金学曾蹲下来仔细一看,地上没有一丝血迹,他伸手在王崧的后脑勺儿摸了摸,只觉得塌陷了一块。他隐约感到这是颅骨破裂血淤颅中,刚才撒腿狂奔已是暴出了一身臭汗,这会儿额头上更是汗下涔涔了。
“金大人,怎么办?”
“快找副担架来,把王大人抬出去急救。”
得了这个指示,吏目飞身而去。金学曾又拿起王崧的右手腕给他把脉,寸关尺三点都摸不着脉息,接着翻开他的眼皮来看,瞳孔已经放大。金学曾心中一咯噔,随即眼角一酸,几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王崧的脸上。
正在这时,忽听得大门那边喊声震天。旋即小校滚葫芦一般跑过来禀道:
“金大人,方才那位武官领着几十个兵士操着家伙杀进来了。”
金学曾霍地站起,咬着牙说:“天子脚下,岂无王法。你们守库兵士,都操家伙奋勇抵抗。”
“是。”
小校领命而去。金学曾又喊过一位吏目,吩咐道:“你赶快从后面出去,到户部禀告这里的情况。”
“是,小的遵命。”那吏目刚跨出称房,又回头说道,“金大人,小的看那章大人好像要找你寻仇,你也得躲一躲。”
“对,请金大人暂且回避。”
“谢谢诸位好意,出了这大的事情,金某怎能离开,要死,我也只能死在这储济仓内。”
说着,金学曾朝在场诸位拱了拱手,整了整衣冠,挺胸出门,朝杀声震天的大门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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