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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芸听陆见出言相问,便揩了揩眼泪,抬起头回答道:“便是那个济世堂的掌柜……他告诉我说,陆阿兄和阿姐想要合谋,将梁斌从大牢中放出来。所以上一次才会鉴定梁斌身上是为旧伤……”
陆见闻言,不由得立即捏紧了拳头,又是孙正阳!
“我好悔……要不是我轻信他人,阿姐也不必受伤……呜呜……”姜小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抬头神色不安地望向医署内。
“小芸不哭,阿姐会没事的。”陆见蹲下身,轻轻出言宽慰着姜小芸,却还是没能令姜小芸的心里轻松哪怕一点点。
“辛苦沈捕头能带小芸来此,陆某这就去沏些茶水来。”陆见说着,起身离开去到房中拿了茶叶茶壶,又去值房中沏上热水,而后拿着壶,分别给沈元与姜小芸各倒了一碗茶。
“方才张狱丞已将所发之事,上报州府,沈某听闻虞医士受伤,便带着小芸前来探望。”沈元喝了几口茶,放下碗向陆见解释道:“小芸现在名义上虽是待堪之人,但我等明白,她不可能是人犯。”
沈元一边说着话,一边有意无意地注视着陆见的反应。而陆见却是满脸堆笑,连连拱手应道:“捕头所言极是。陆某也以为此事,定与姜小芸无关。”
陆见所说的,倒也不算是谎话。从他开始打定主意利用梁斌,便从未想过把姜小芸牵扯到这摊子事里面。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冯既白与孙正阳这两个孬货想要达成他们的目的,才让姜小芸搅和进来,并很大程度上影响虞雁回做出了复查的决策。
沈元从陆见神色中并未看出异常,内心有种复杂情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从他内心来讲,是决然不希望陆见成为第二个冯既白。但自打梁斌嚷嚷着要重审自己的案子以后,陆见的诸多行为,便有些极度反常。
“陆医监明白就好。”沈元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梁斌抗拒复查,还暴起刺伤医官,正是心虚的表现,本捕回去便要禀告使君,请求展开对梁斌的审问调查。”
“捕头所言极是,像梁斌这等祸害,就该被流放岭南,绳之以法!”陆见一脸正色地肯定着沈元的话,内心却不由得感到几分心虚。
正在陆见搜肠刮肚地与沈元反复推拒试探之时,一名医士却自医署内奔出,来到陆见身旁:“陆医监,徐医正请您去诊室……”
陆见不由得皱起眉头:“去诊室?难道徐天临还搞不定?”
“并,并非如此……”医士踟蹰着道:“虞医士不肯旁人为她医治……”
听了医士的话,陆见方才恍然大悟过来,想必因为虞雁回是女子之身,不肯让徐天临等人医治,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陆见赶忙拱手对沈元道:“沈捕头见谅,陆某失陪一下。”
徐天临起身道:“陆医监请便。”
陆见跟着医士匆匆来到诊室。果见诊室之中,虞雁回坐在看诊台上,用手捂着伤口,徐天临等人俱是站在一旁,无人上前。众人看到陆见进入,方才松了口气。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翘瑶?”陆见眼见众目睽睽,心想自己此时也不宜出手,唯恐招致他人非议,便吩咐手下医士。
听到陆见的话,众人如梦方醒,早有一名医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翘瑶返回。
“陆医监,你找我?”翘瑶进了屋,看到受伤的虞雁回,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翘小娘子,虞医士的伤,可能还有劳你替她处理一番。”陆见说着,向一旁的徐天临等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众人遵令而行,但当翘瑶来到虞雁回身边,解开她的外衣,查看了一番伤口之后,却皱眉喊住了正要离去的陆见。
“陆医监,翘瑶只知一些浅薄医术,虞医士伤口中,还残留些许竹屑,又尚未止血,以奴家的医术,只怕处理不了……”
听闻翘瑶所言,陆见只得停下脚步回望,却正看到虞雁回苍白的脸上,正满怀期待地盯着他。陆见想了想,只得应承下来,快步走回虞雁回身旁。
方才在牢中时,陆见只顾得上为虞雁回匆匆进行了简单的清创与包扎止血,将刺入肩膀的竹筷拔出。大牢值房中条件有限,无法进行更为细致的治疗。因而陆见才特地遣人回到医署,让徐天临带人把虞雁回弄回来医治。
但陆见没有料到,返回医署之后,竟然会面临这等尴尬的局面。但眼下伤患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何况他能看出来虞雁回对自己并不排斥,便点点头,走向了虞雁回。
翘瑶跟在陆见身后,拿出药箱打开,将工具一一拿出摆在看诊台旁。陆见则是轻车熟路,先是拿起镊子为虞雁回伤口清创,将其中残留的部分木屑一一夹出。而虞雁回已经习惯陆见处理伤口的方式,全程紧咬牙关,忍痛一言不发。
伴随着陆见快速地清创、缝合、消毒、包扎,翘瑶全程在旁协助,饶是如此,也耗费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方才将伤口完全处理完毕。结束一切后,虞雁回面色惨白地瘫软在看诊台上,只有不时眨动的双眼,表明她意识尚还清醒。
陆见眼看伤口处理完毕,便也松了口气,他看了看虞雁回苍白的脸,认识到现下正应让她多休息恢复,便唤过翘瑶,正要离开,不料躺在看诊台上的虞雁回却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陆见。
陆见眼看虞雁回神色急迫,想必有些要事叮嘱自己,便连忙令翘瑶先行,他则俯身下去听虞雁回说话。
“陆医监……”虞雁回气息有些微弱,但咬字尚算清楚。
“虞医士,我在。”
“如今梁斌复查前行凶,重审之事,应当是要不了了之。小芸估计很快就能放出来,这段时日我若多有不便,还请医监多多照顾她……”
“陆某知道,请虞医士放心,你这段时间两度受伤,气血虚弱,还是自己多多将息调养才好。”
虞雁回看陆见答应自己所求,方才放下心来,困意适时袭来,她便缓缓闭上双眼休息。
陆见想着虞雁回的嘱咐,出得医署来,却已不见沈元与姜小芸,问了旁人才知,沈元见等候太久,已带着姜小芸返回州府。陆见便要出门,想去州府询问姜小芸接下来要怎么办。
但陆见一出署门,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当街,车帘掀开,梁太傅正坐在车内,对自己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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