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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我很纳闷。
那个当过代课老师兼敲钟人的老头又从人群里钻出来了。他的身边,挨着一个年纪轻点的老头。这老头就对我抱怨,说他家院子里的一棵油桃树,因为今年雨水充足,树上的油桃结了不少,树也更是长高了不少,树上的枝条儿就越过界限,岔到隔壁人家的院子里去了。岔过去的那几枝枝条上结的油桃,也就顺手被隔壁人家摘了吃了。老头不服,说那些油桃都是他自家的。夏天里,为了治虫,农药也打了不少,平时也给树木施肥。自家结的桃,凭什么要给人家摘了去?这不是偷是什么?
我听了,就顺口问了一句:“那,住你隔壁的,是哪户人家呀?”
“孙寡妇。”
孙寡妇?这名字咋有点熟悉。想起来了,淑芬告诉过我的。我刚进八爪村那会,跟着淑芬抄小路儿,经过一个玉米地,那玉米地和继子野合的女人就是孙寡妇。
“刘射,刘老板,咱村没村长,没个主事的人。以前,这些芝麻蒜皮的,我们都找龙哥解决。现在他被抓了,村里人是六神无主,想来想去,只有找你了。龙哥是你送进监狱去的,你也接过他的担子。”
说这话的是那当过代课老师的老人。我觉得他说得不对,完完全全地不在理啊。龙哥坐牢,是因为犯了法。他在村子里耀武扬威,把几任村长都给赶跑了,这事儿,村里该对镇上反映。再怎么,我也不该管八爪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我一听就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是啥老板,我就是一个跑腿的。再说,八爪村不是土匪村,遇上事儿你们该找村长。没村长,你们去镇里调解。我不干涉你们的内政。”
我这话一说出口,两方打架的都不干了。他们又把钉耙锄头拿在手里。不管是支持孙寡妇的,还是支持那物主老头的,都一概指着我,说都是因为我,弄得八爪村没个管事儿的人。我要不管,那他们就去省城,拉横幅,去给马飚龙伸冤,死活让公安局的人放了马飚龙!
我听了,心里真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村里的人,真的没啥基本的是非观。
那姓孙的寡妇见我一副犹犹豫豫不想惹事的架势,就一抹眼泪,把鼻涕往身上一撸,干干脆脆地,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这是合伙起来欺负我一个寡妇,对不?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对不?李老歪子家的桃树,岔在我家那么多年了,吸了我家那么多年的地气,一到春夏,树虫啊苍蝇啊蚊子啊,绕在树旁飞个不停,可不都往我家院子里头飞?这笔账,老歪子,你可咋跟我算?”
原来这老头姓李。我瞅着他的嘴有点儿歪,难怪叫老歪子。农村里的人,给人起绰号,一般都根据长相上的缺点。
“怎么算?树是我家的树,虫子不是我家的虫!”
“没树哪来的虫?难道虫子是从我家钻出来的?”
“那可不是?要问树上咋那么多虫,那可都是你家小剑从床上射出来的卵虫!母大虫孵卵虫,儿子媾和老娘,都他妈的一窝不要脸的杂种!”
我听了,脸倏地红了。
老歪子挺会指桑骂槐,嘴巴挺毒的。他借虫发挥,暗指人家孙寡妇和继子小剑乱伦。
农村有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他这话可戳着了孙寡妇的痛处了。孙寡妇的继子不在场,去镇上不知办啥事儿去了。孙寡妇顿时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几乎跳到了老歪子的身边,尖着嗓子:“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有啥不敢说的?我老歪子行得正坐得稳,哪像你,开门守寡装正经,关门扭屁股搞儿子,你还有脸出来嚷嚷了?小剑年纪轻轻的,被你搞得脸黑黑,走路比我这个歪子还歪,就像个软皮虾。有这浑身的骚气就去村边的船上接客,不要死不要脸地祸害一个年轻后生!祸害老王家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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