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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
张姐和刘姐立即各自退下,薄光闻声抬头看向薄荷,薄荷缓然在湛一凡身边坐下,端过湛一凡的杯子淡淡的抿了口茶抬头微笑的看向薄光:“不知道薄先生半夜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薄光冷冷的瞥着薄荷:“一定要这么对我?”
薄荷冷笑:“我早已经说得清楚。再者,我想至从上次在薄家的不欢而散之后,我和薄家至此便已是真正的决裂。”既然已经决裂,再和必假惺惺的与他演戏呢。
他嫌累,她也嫌累。
薄光冷冷的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薄荷:“我说的……是你母亲回来的事。”
薄荷有些讶然的挑眉:“终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以为他的那质问是自己对他的态度,却原来这半夜而来的目的是为了母亲,也是,在他心中目前最重要的的确是他那执著和不甘。
薄光轻巧的避开薄荷的自嘲,淡淡含着愤怒道:“她即便回来,你也不肯让我见她一眼?要不是别人告诉我见到你在机场送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能做到如此之狠。我的心意还表达的不够清楚吗?如今无论想怎么责怪我我都别无二话,但是对你母亲,我是抱着一颗真挚的心来三番两次的求你,告诉我她的踪迹,对你来说那就是天大的难事!?”
薄荷淡淡一笑,怒了?
湛一凡并不好说话,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的握住薄荷的手,给她温暖的力量。
薄荷也感觉到了湛一凡给自己的力量,她并不畏惧与薄光的对峙,只是听见他的这番话心里难免还是会起涟漪。
“如果……”薄荷顿了顿,抬头看向薄光,“她想见你,我是怎样阻止都不管用的,不是吗?如果她真的想见你,不论我做什么她也绝对会见你一面,也轮不到你此刻来这里对我兴师问罪。如果,她还愿意见你,还愿意与你有任何的可能,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撕了那一份她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吗?”
为什么,他们都不肯承认已经发生或者本就存在的事实?
薄光的脸色煞白,被薄荷说中了事实,他怎么可能好受。
“她只是不肯原谅我,如果我和她解释……”他还是不愿意承认那离婚协议是她签过字的,也不愿意相信不肯见他是她自己的意思。
“这二十八年,你解释的次数少吗?”
薄光握紧拳头急色的看向薄荷争辩:“我只是从未解释过!”
薄荷愤怒:“那还需要再解释吗!?什么语言能抵过这二十八年!?你别开玩笑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八年?你把别人的人生当做玩笑,还妄图那个人能对你继续心存眷恋。就算你自己肯后悔,肯解释,那个人她愿意吗?”
薄荷并不想把话说的这样绝情,可是她也知道,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他就永远都不会认清事实,母亲已经不爱他了,母亲只想和他离婚,母亲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不说外界的舆论,不说薄家,他自己有勇气吗?母亲愿意吗?
“我是你的父亲!”薄光再一次强调,他只是希望薄荷能看在自己是她亲生父亲的份儿上让他见见她的母亲,就那么困难。是,他承认,她藏了起来,他是找不到的,就像他当年藏了白合二十八年,别的人也都找不到一样……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不是!”薄荷知道,无论自己嘴上再怎样说,血缘关系是抹杀不了的,所以她不愿意亲自动手料理薄氏,她只能看着薄氏自己垮塌。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她还能像从前那样,傻傻的为之付出一切,失去自我,违驳自我的意愿。
薄光神色一颤,看着薄荷让自己尽量的保持冷静,可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他不可能不在乎薄荷如此冷漠的言语。
“请吧,薄先生。”薄荷缓然的站了起来,她并不想与他过多的相处。
“告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不想见我,而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签字!?”薄光并未站起来,而是用自己冰冷的双眸盯着薄荷依然带着不甘的问。
薄荷冷冷的低头看向他:“为什么?”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的冷笑,“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真可笑,原来你始终都不知道你在哪里错失了她。难道,你自认为你爱着妈妈,她是世界上对你而言最终的人,你自认为就可以了吗?你这些年有做过哪怕一件……是她自己真正想要的事吗?对她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你真的爱她吗?爱她什么?那个被你囚禁的她?那个无依无靠失去一切甚至精神失常身体残破的她?还是你自己心中的影像而已?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对她做过一件……让她觉得值得的事吗?她早就对你恨之入骨,对你失望彻底了。”
薄光颤抖着手捂着自己的脸,这些天他真的想了很多,他想起这二十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以为自己从不后悔,他也为自己的过去而感到满足和幸福,因为他拥有了她二十八年,哪怕她并不是自愿的,可她始终在自己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哭为他喜,她的一切都只为了自己而存在着。
但是……如今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最开始他抱着无论她走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自己也能把她追回来的恒心,他也以为自己做得到,可是渐渐的他终于觉察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他找不到,他无论做了多少努力,怎样的表达恒心也做不到,眼前这个女儿,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始终硬着心肠不肯将她的母亲交出来。
这是他自己造的孽么?因为对她的不宠爱,所以才导致她如今对自己这般的冷漠,因为自己对她亲生母亲的身份隐瞒所以才导致她对自己的怨恨,所以他们父女才走到今天这形同陌路的一步。
薄荷的话久久的回荡在薄光的脑海里,白合究竟要什么?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难道不是自己?就像自己想要她一样?
对他恨之入骨,对他失望彻底?他不信,真的不信!
握着拳头,缓然从沙发里站起来,薄光一脸挫败却又坚定的看着薄荷:“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她一面,不然就算是我死,也不会签字。”
薄荷淡淡的看着薄光并不说话,薄光见始终没说话的湛一凡依然只是低着头并不发表言论心里凄然一冷,却又生出一些欣慰来,总算让她嫁了个好人,这也算是唯一对得起她的地方。
薄荷有些不懂薄光这一刻的眼神,看着湛一凡露出欣慰的神色?是欣慰什么?
薄光转身离开,薄荷一直站在原处直到薄光消失还未醒过身来。
“别想那么多,我看他如今情绪已经降到了谷底,已经快要投降,被你的藏匿术弄得萎靡不振。看到这样,我倒也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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