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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坐在驴车上,轻声细语的说笑着。
过了一个道口,那前街瘦主任家里的方向,传过来更清晰的唱歌唱戏的喧闹声,那嘈杂淹没了他俩的话语。
“我一听那唢呐哇啦哇啦的声音,心里就不好受”,二凤吹了一口挡住额头的刘海,想起了早逝的爹娘。
“人活百年也是死,不如想开一些,高兴一天是一天”,李大青的身子随着颠簸的驴车摇晃着,两个人的后背靠在了一起。
“你光棍儿一个人好办啊,老马每天都要吃药,东升又该交学费了”,女人想起家里的大事小情,每一件事情都离不开钱,黑暗中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你别发愁。我前几天在乡里卖的黄瓜,手里还有百八十块钱,先给东升把学费交了。我看后院的菜又长起来了,过两天再去乡里卖”,李大青小声说着话,反手搂住了她的腰身。
“这几年,我家可没少花你的钱,我可啥时候能还上你啊”,这一次,二凤的腰身没有动,脑子里都是那个写的密密麻麻的账本。
这几年下来,怎么的也有四五千块钱了,她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
欠账越来越多,可怎么还他呀?
“还什么还啊!要不是给我家进山拉石头,老马也不会成这样,你家也是好过的日子。我啊,天生就是没有媳妇的命,不帮你们,我帮谁啊?”
“那咱们这么搭伙过日子,你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也都是在背后,很少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即便是这样,女人还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两家人的地分到了一起,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拉帮套。可在人前,他可还是没成家的黄花小伙子。
“谁爱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呗。你看我老叔,快八十岁了,还总往村里一枝花家里跑呢,说什么人生难得一只鸡。村里说啥的都有,又能把他怎么样?”李大青乐呵呵的说。
“那你堂弟也不管管他爸呀?”二凤知道,村西的一枝花今年大概四十五岁了,上小学时还是她的前几届。
前两年她老公得了肝癌撒手人寰,给一枝花留下三个狼羔子一样的儿子,还有一屁股治病的债。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一枝花带着三个半大小子,没人敢娶,全靠土里刨食,和村里众多光棍汉们的接济。
“我堂弟常年在外打工,哪有功夫管他爸啊,弟媳妇更没法说老公公,由他去呗。我倒是有点儿担心”,李大青说着说着停住了口。
“他亲儿子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呀?”女人有些好奇的问。
“他都八十多岁了,我担心他一激动得了马上风,我还得随份子”,李大青说完这话,自已也笑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家,李大青转过车身,把二凤抱下了车。
“没事儿的,我的脚好多了”,女人拄着拐棍推开篱笆院门,那铜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看见马广远的东屋还亮着灯,知道他在听着院里的动静,李大青便清脆的吆喝着牲口,吁吁喔喔的声音响在了两家的院里。
西院,小脚老太的屋里,也拉亮了昏黄的电灯泡。儿子晚上不在家时,她没睡着也是关了灯躺着,省的招蚊子,也省电。
“你妈不是有些聋了嘛,怎么也把灯弄亮了?听到你脚步声了?”二凤小声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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