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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二蹦雇佣了五十多个人,准备好了镰刀,铁锨,带着中午的吃食。来到黄河决堤口的荒地处,去的路上五六十人也是个小队伍了,路上热热闹闹的,可到了地处,按指挥,大家一分散开来,方圆三十几里的大荒地,就如同撒芝麻盐一样,看不到什么人影、动静了。
大体以方圆五里地分成六七小伙,每一伙人先开出近百十亩的荒地,砍伐枯死的树木、挖井、搭建临时帐篷,支起六口杀猪用的大锅,开始倒水,加米,熬粥。…;…;,也是一派繁忙景象。
于化鹏这伙靠近黄河边的七八个人,手拿镰刀在周围几百米的芦苇从中先割出一条两丈多宽环形防火带。防止把整个芦苇地引燃,那样后续的流民就无法收割芦苇,打苇箔手工编织了。所以也要很慎重行事才行。
七八个人分两头绕圈对着割芦苇,于化鹏自己也是庄户地里活出身,身板也结实。这割芦苇也不是什么技术活,抬胳膊挽袖子,便身先士卒的带头干起来。
芦苇荒草都干黄,秸秆坚韧,割起来也很吃力,一上午的功夫,化鹏的手上就磨出了血泡。高的芦苇站着能割,低矮的荒草还得弯腰才行。一天下来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一身的尘土。
第二天,环形隔离带才对接割完,仔细的把遗漏杂物清理干净后,瞅着风小的时候,用火镰打着火,用火种在把圈内进百十亩地圈子内引火烧荒。
这火一点着,你想一人多高的干枯芦苇配着荒草,刹那间是大火浓烟滚滚四漫,金蛇狂舞,烈焰冲天。噼啪做响,甚是壮观。大火往前烧出几十米,芦苇丛中就飞出很多麻雀、喜鹊、乌鸦、鹰等,都腾空飞起,吱咂的飞走了。
又烧了片刻,突然有人大喊“兔子,嗬,有兔子被烧出来了。”
化鹏一看,可不是吧,零碎着从芦苇丛底下飞窜出兔子。狡兔动作敏捷,速度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人是没办法逮着它们的。正在望洋兴叹的功夫,突然有一只由南往北飞窜的兔子和一只由东往西的兔子,“碰”的一下子撞到一起。看来是力气太大了,两只兔子都撞翻在地,躺着一动不动了,撞懵了。
这时化鹏家中一个叫王顺的,二十五六岁精干长工,拿了一根布口袋赶紧跑过去,撒腿如飞,把俩兔子拾起来,装进口袋里,布袋口一扎。拎到化鹏跟前笑颜到:“于东家,真是巧她妈打孩子——巧急了(巧极了)。以前光听说守株待兔,那个痴人只是遇到了一只撞树的兔子,这回谁成想咱们烧荒一下子逮住俩兔子。您真有大福啊,于东家。”
二蹦也笑了,说到:“啥福啊,这么着吧,晚上拿回家,让家里你嫂子给做红烧兔子,犒劳大家一下,这俩天大家也都累得不轻。”
大家都乐了,齐声喊“好”。
舅舅张家福掌管着十来个人,雇着十来辆马车,从存放粮食的粮仓往开荒地这里拉粮食。去年的节约下来的一成余米,保管的细心,到是没有生霉、长虫子。不过张家福也和二蹦说:“这七八十万斤米看着多啊,将来二三万人吃也就是一个多月啊,到过麦还有差四个来月,你可得早做准备,不能到了等米下锅的情况。那可要饿着人的。”
二蹦对舅舅讲:“行吧,那个趁着现在还没有到青黄不接的时节,米也不是太贵。我拿出些金子换成银票,按照到明年麦熟时计算,这两万多人的口粮要有富余的,买够粮食。这样就放心了。还有,也得多备足些萝卜咸菜什么的,这人不吃盐,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啊。最基本的咸菜要准备好。这样舅舅您就一起看着都采买吧!”
开荒后的第三天,县里候县令候伯安派来许宝祝差头,这许差头三十四五的年纪,上中等的身材,微微发黄的一张尖下颏脸庞,二目如鹰眼,身穿青色盘领窄袖官袍,头戴红色襥头帽。腰间斜挎黑色鱼皮鞘,内插一把官刀。周身上下紧衬利索,带着一股老辣精明。连许差头总共来了二十一个差役,来维持治安。
看到来了官人差役。于二蹦连忙将他们请进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让众差役坐到长条木凳上后。含笑道:“辛苦了,众位官人,这大冷天的,您们来此荒郊野坡,真是辛苦,您看就是一杯茶水都没办法奉上,…;…;。这样,回头许班头看看咱完事了,按天数,我这有少无多,给众位弟兄发上份辛苦体己费用,平时我安排人专门给咱送饭菜,就这条件,众位弟兄多多担待着点。我这先谢过了。”说完化鹏对着差役们深居一躬。
许宝祝哈哈道“见外了,要说还是于老板场面,行,于公于私只要日后有用得着兄弟们,尽管开口。啊,是不是啊,弟兄们?”
“是啊,以后,有事,言语一声就成。”众差役皆附和道。
县里盖官印的告示出了,县城、各镇店、交通要道路上都张贴了流民集中地点的启示。
全县动员捐献的各种杂物,衣服、棉被、锅、碗、锄、镰、锨、绳子、犁头、镐等等杂物,如几个小山般的分类堆积到了开荒现场。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全县力量动员总比一个人强多了。不是这样,任你有万贯家财,也凑不起这些工具、这些砸烂,真是破家值万贯啊。
流民如早晨赶集一样,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在指引的人带领着,分片将来人安置到指定的区域。然后分发放物品,烧火做饭,布置开荒耕种,老弱人学习编制苇席、草毡垫…;…;。慢慢的人多了,真是老话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二万来流民慢慢聚集到此,也是衣衫褴褛,黑压压的一大片。
开始人少到还不错,七八天后流民基本都来了,这天到了中午,开荒割芦苇刚收了工。于化鹏在一个吃粥的大空场上站着,七八口大锅里刚熬好的菜米粥,众流民拿着碗、盆立即你推我搡,挤成一个蛋。有口大锅被挤歪了,一锅的稠热粥好悬没有烫着人。亏了几个差役,连踢带踹,水火木棍棒一通乱打,方才秩序有所好转,就这样还有好几个孩子找不到爹妈的;…;…;,有人被推到,背上让人踩了多脚,还在哎呦着。
一会又有一处发生了拥挤,许保祝差头带着几差役过去,又是一顿忙活,可这次不一样,发生了打斗。和一个流民发生了打斗。
看这位流民身高有一米九多,年龄二十八九岁。细腰乍背,头如麦斗,一对大牛眼。右脸颊一块清色胎记如鸡蛋大小。茂密的钢针胡须擀毡一般贴在脸上,往那一站如一面小山墙相仿。真如张飞在世,李逵重生。
只听得许宝祝大声喝骂“你他娘的这个吃货,妈个腿的,别人都称一碗饭,你他娘的一下称四碗,有你的这样嘛。”那壮汉开口回到“吃饭不饱,恰似活埋,这一天下来开垦干活,一碗稀饭,饿的我头冒金星,实在受不了,这位差役大哥照顾照顾吧。”“少你妈废话,都和你一样,咱还没办法开这粥厂了。”说罢许宝祝一木棒下去,打碎了那壮汉手中刚称好的一大碗粥,热粥流到手上,烫的手面不轻。
那壮汉看来也是急了,上前就抓住许宝祝的衣领,二人就打做一团,别的众差役一看,纷纷赶来,不由分说拿着棍棒照着这壮汉头上身上便打。那壮汉也不躲避,任由木棍殴打,只见他抬起一只手抓住许宝祝的衣领,另一只手照着许宝祝的脸左右开工打起嘴巴子。一边打一边嘴里说道:“你个兔崽子,打坏了我的碗,以后也没有饭吃了,我揍死你这厮。你赔我的碗。”众差役见到这壮汉棍棒打他无用,而许班头还在被打,就拼命拉那壮汉的手臂,但是那壮汉力量奇大,抓住许班头的手如同铁打铜铸一般,拉将不开。十几个人混打成一团,流民也不抢粥了,都围成大圈看热闹。
于化鹏见此情景,赶紧挤进去,走上前去大喝一声到:“这位壮士,住手。听我于化鹏说一句话。”接着对众差役也说道“先别打,先别打,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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