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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多张考卷,获得主副考官评分的只有五十余张卷子,由此可见县试的难度之大。
贺昶是副主考,他将卷子全部过了一遍,分别在上面留下甲、乙、丙三个字。
其中甲类考卷十二张,乙类二十张,剩下的全是丙类,按照往年的经验,丙类试卷的考生很难考中童生,除非他的台阁体试卷拿到甲类,才有机会跟其他人一争高下。
甲、乙、丙三级又细分为上、中、下三个小级,最后的分级工作由主考官徐灏拍板。
接连几张甲类试卷,都被徐灏判定为甲下,提笔“甲”字右下角加上一个“下”字。
虽然这几张卷子都是首字透丝,但是取巧的痕迹太过明显,光是在这一点上,判为甲下并不过分。
然后他拿到徐姓少爷的卷子,不由的眼睛一亮,虽然也有取巧的痕迹,但首字笔笔透丝,第二字、第三字的透丝笔画也不少。
他在“甲”字后面写了个“上”字,代表这张卷子的品级是甲上。
接下来的几份卷子有的获得甲中,有的获得甲下,秦墨的卷子被压在最下面,当徐灏看到上面只有一个“永”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赞道:“好字,好计策!”
贺昶抬起头,闻声走过来问:“县尊大人,何事让您如此高兴?”
徐灏将面前的卷子拿起来,说:“你看看吧。”
贺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只写一个字,说明是首字透丝,而且笔笔透丝,比那些就知道取巧的考生强多了!”
因为只有一个字,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取巧,这才是笔力的最佳体现。
徐灏拿出之前那份甲上的卷子,将“上”字抹掉,改为“中”字,然后在秦墨的卷子上写了“上”字。
“贺学正,你对本官的做法可有异议?”徐灏笑着问到。
贺昶正色道:“下官不敢,虽然之前那份卷子也是首字透丝,但他有明显的取巧之嫌疑,如果没有后来的这张,判为甲上没有问题,但是货比货得扔啊。”
其实以许少的笔力,做到首字透丝不是什么难事,为了更保险才选择取巧,殊不知正是这样让他和首名失之交臂。
看着试卷上的那个字,徐灏觉得似有感悟,但因为心里念着另外一件事,并未深入的去思考,笑着说:“本官在想这张卷子是谁的。”
贺昶挑了挑眉毛,用手指着旁边的砚台,里面是刚磨好的墨汁,对应秦墨的墨字。
根据评卷规定,在成绩被确定之前,考卷的号码不予公开,评卷之人并不知道试卷属于哪位考生。
然后是字体卷的评判,经过初评和复评之后,拿到二位主考面前的卷子只有四十余张。
贺昶用最快的速度平判出甲类七张,送到徐灏面前。
虽然都是一样的字体,一样的内容,但字的好坏还是能一眼分出区别。
这次徐灏没有急于判定一张卷子为甲上,经过一番仔细评判,最好的卷子有两张,被他并列铺在桌上。
两张卷子的风格明显不同,一张极其工整,另一张极为秀美,徐灏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县试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甲上的名额只有一份,不能同时出现两张卷子都被评为甲上的情况。
见到县尊大人满脸为难的报请,贺昶走过来问:“怎么了,许大人?”
徐灏没有抬头,指着面前的两张试卷,说:“就工整程度和标准程度而言,左边这张占上风,但右边这张带出馆阁体少有的灵性,贺学正认为哪一张更符合甲上的标准。”
“下官没有评判上、中、下的资格,一切全凭县尊大人做主。”贺昶先表明态度,接着说:“按照我的观点,右边这张更好,虽说台阁体考的是字体工整和结字规范,但终究不是修炼书道的正途。两相比较,它多了一分难得的灵动,光是这一点,便足以凌驾于其他考卷之上。”
徐灏点头说:“英雄所见略同,本官是这么认为的。”
接着,他把乙类和丙类的试卷完成评定,二人一起动手拆开密封着的考号,发现两张甲上试卷的号码一模一样。
再对比考生花名册,号码对应的是两个字:秦墨。
徐灏激动无比:“县试双甲童生,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成绩,竟然能在我们下邑县出现了!”
贺昶同样激动:“是啊,大宋立朝以来,县试双甲童生的出现几率寥寥无几,除了苏三圣之外,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在县试中,两项考试都获得甲类,是为双甲成绩,但只有两项都获得甲上的人,才有资格叫做双甲童生,二者名字上差别不大,但性质上相差甚远。
两名主考官正在夸赞秦墨的时候,恰好有一帮人正在对着他冷嘲热讽,以目空一切的许少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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