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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秦侍讲喊住问安后要告退的秦十三。
“是父亲。”秦十三站住脚,转身看着他。
秦侍讲反而不说话了,看着儿子似有些犹豫。
“你这些日子,去官厅就是为了周家?”他停顿一刻,问道。
“是啊,父亲,也瞒不过的。”秦十三笑道,“没有给父亲添事端烦恼吧?”
秦侍讲摇头。
“自然没有。”他说道,又停顿一刻,“刘校理可能被擢升为侍郎的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就常在政事堂那边的那些人啊。”秦十三说道,带着几分不安,“父亲,是孩儿犯了口舌之诫了,不该跟着笑闹,要不然刘校理也不会。。”
他说道这里面色忧伤难过又自责。
“这关十三什么事?”秦夫人的声音从内里传来,“升降调任的官员多了去了,喜的悲的,也没见哪个就都跟他似的发了疯!没个见识也没个心胸!真是笑死人了!”
夫人伶牙俐齿又极其护短,秦侍讲不与妇人口舌之争,笑着摇头。
“去吧去吧,没事没事。”他对秦十三摆摆手说道。
“孩儿明日就去探望刘校理。”秦十三说道。
“不用。”秦侍讲说道,说着又点点头,强调一下,“不用了。”
虽然都是官员,但那种人家和他们这种大家世族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还同朝为官,客气一下是为人情来往,但如今嘛没那个必要了。
秦十三应声是,拄着拐由小厮搀扶着走了。
虽然已经看了十几年了,但每次看到儿子瘸拐而行,秦侍讲的眼还是刺痛。
“行了,别看了。”秦夫人的声音从内传来,“人好好的就好。”
秦侍讲理了理神情,带着几分笑迈进室内。
室内灯明珠亮,图花地垫,摆着双陆局、棋局,树下美人六曲屏。
几案坐前却没有人。
“刘校理病的有些蹊跷。”秦侍讲说道,一面在棋局前坐下。
衣衫摩挲,秦夫人由屏风后转出来,摇着手中的团扇。
“怎么蹊跷?”她问道。
“陈绍擢升也不为奇,只是刘校理继任,这消息真是莫名其妙。”秦侍讲说道,一面捻起棋子,继续未完的棋局,“今日问了,有人说是我说的。”
“你说了吗?”秦夫人在对面坐下问道,一手拂袖一手落子。
“我说是说了,但是那是因为我听十三提了那么一句,有人问我的时候,我就随便搭了话,也没说是刘校理啊,我虽然跟在陛下身边,但我也不知道是谁。”秦侍讲说道,皱眉,再次落子。
“这消息都是一张口,从哪里传来的又如何,无风不起浪,管他谁说呢,这世上的人和事,还不兴让人说了。”秦夫人无所谓说道,捻子沉思。
秦侍讲思虑一刻,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算了,也怪他心胸不广,这才多大事,就如此…真是运气也太差了点。”秦侍讲摇头说道。
“想升官想太多了,自己害自己呢,怪不得别人。”秦夫人说道,一面笑着落子,“我赢了。”
一场夜雨让炎炎夏日变得凉爽,天亮的时候雨还淅淅沥沥未停。
程四郎从马上下来,整了整斗笠,看着门前。
周宅。
没错,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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