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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咣当一声大门被砸破,藏身在洞里的三人的心一下子抽紧,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随然看不到彼此惊恐的面容,但砰砰的心跳彼此之间却感受得极其清楚,这一刻,连心跳都显得那么大声。
外面翻厢倒柜的声音不停地响起,这一群东胡兵砸破门进来之后,便立刻发现了这一家的与众不同,他们已经抢了不少家了,但没有一家能与这一户相提并论,不说别的,单是这面积,就是其它人家的数倍之多,更不用说这户人家的摆设,用具了。一看就是一个大户人家。
脚步声愈来愈近,连东胡人彼此之间的说话声都清晰可离,洞里的三人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柴房的门随着吱呀的声音被推开了,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几乎停止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东胡人的大叫之声,是那种又惊又喜的声音。走进柴房的东胡人立刻退了出去,随着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他渐渐远去。他本来是想看一看柴房里有没有藏着人的,因为根据以往抢掠的经验,那些燕人都喜欢藏在这种不起眼的小房子里。草草一描,屋里没有人,而外面,有同伴在大声呼喊,这个东胡人顾不得仔细检查,马上退了出去。
高远家的库房被打开了,一麻袋一麻袋黄澄澄的铜钱散摊在地上,麻袋被刀划破,这些刚刚运到家里来,还没有打开过的铜钱展现在这些东胡人面前。
这些人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一串串的摆在地上,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几个东胡人仰天大笑,发财了,发大财了。
他们再也顾不得看屋里还有没有人,将散在地上的铜钱塞进麻袋之中,扛在肩上,便向外走去。
外间的声音逐渐远去,洞里的三人却仍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紧紧相偎在一起,叶氏的手上,感到一阵阵的冰凉,却是叶菁儿的眼泪正在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
凌晨的时候,拉托贝终于聚集起了他的兵马,与拿下霍铸的三个人头相比,他对于收获更加欣喜若狂,不算部下私吞了的,光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银钱,就有数十万贯之多,这一笔巨款,便是放在从前胡图部还没有衰败的时候,也不是轻易可以拥有的,有了这笔钱,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重新招纳一些东胡小部来充实强大自己,可以向东胡的那些最强大的部落行贿来请求他们的保护,以免自己的仇家在现在自己正虚弱的时候暗下黑手,总之,有了钱,胡图部的再一次崛起便有了保障。
看着这海量的金钱,他第一次有些感谢起霍铸来了,没有这个大燕的奸细,自己如何能有如此大的收获,也罢,便费点事,替他拿下这几个人的脑袋,毕竟这个家伙的背后后台与东胡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能通过他们,与东胡王直接搭上关系,那对于胡图部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攻击!”他兴奋地向纳福下达命令,在他看来,拿下东城,取下那几个人的人头轻而易举。
马蹄踏着街道上的青石板,向着东城迅速地扑了过去,很快,一道由各类杂物,沙袋垒起来的街垒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纳福收住了马缰,打量着街垒之后,县府那分外高大的建筑。
嗖嗖数声传来,两边屋顶之上突有箭支袭来,纳福吃了一惊,猛地一个侧身,翻到战马的另一侧,羽箭掠着他的身子夺地射到地上,身后传来几声惨叫之声,却是有几个同伴被射翻在地,正在那里痛苦地抽动。
“还击!”一挺身子,纳福重新坐回到了马鞍之上,这一瞬间,他已是取弓在手,搭箭上弦,嗖嗖连珠箭发,直向街道两边的房顶之上射去。同他一样,街道之上的东胡人纷纷取下弓箭,向着两边的屋顶之上射击,惨叫之声不断地响起,骨碌骨碌滚落屋顶的声响不停地响起,这些扶风人知道占领制高点,可惜却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当他们射出第一箭,看到命中目标而欣喜若狂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命交给了阎罗王。
路鸿布置在两边屋顶之上的箭手顷刻之间便被对手一扫而空。
“下马,攻过去!”纳福拔出弯刀,怒吼道。
几十名东胡人大声吆喝着翻身下马,窜了出去,手脚并用,向着街垒顶端爬来。
路鸿站在箭楼之上,亲眼目睹了自己不多的箭手,在东胡人的一轮射击之中,便告溃灭,不由大为恼怒,”没用的东西。”他在心中暗骂道。举起长弓,瞄准了第一个在街垒顶端露出一个脑袋的东胡兵,想了一想,又停了一下,让那个东胡人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站在街垒顶端,正舞着弯刀准备跳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松开了手指,羽箭带着呼啸之声疾飞而至,那名东胡兵一声惨叫,仰面朝天倒下了街垒,路鸿军伍出身,尸山血海也曾经历过,射出的羽箭的力道远非他那些部下箭手可比,先前扶风兵的一轮偷袭,除了伤了一些东胡兵之外,没有一个被干死的,但路鸿这一箭,却是直接送那个东胡兵上了西天。
但这一箭也立刻便暴露了路鸿的位置所在,马上,嗖嗖的羽箭破空之声接锺而至,路鸿经验丰富,一箭射出,立刻全伏了下来,夺夺之声响个不绝,箭楼外的挡板之上,一时之间布满了羽箭,而更有几支羽箭透过上面的隔栏射了进来,带着啸声掠过路鸿的身子,钉在他身后的木板之上。
路鸿张开大嘴,惨叫了一声,然全便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瞄着身边的那台床弩,三支已经上好的弩箭发着闪闪的寒光,这是他最后的杀器,是用来对付骑兵冲击的,他估摸着,用不了多久,街垒就会被这些东胡人拆掉了。
借着这一轮箭雨,十几个东胡人翻过了街垒,冲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的是那霸和他的几十个挺着长矛的士兵。
那霸今天很恼火,他负责的西城莫名其妙地便被破了城,自己的都头陈哲到现在都没有归队,肯定已经凶多吉少了,此时与他的士兵一样,他紧紧地握着长矛,看到十几个东胡兵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他大吼一声,”上啊,给我宰了这群龟儿子。”
几十个士兵一涌而上,手里长矛一阵乱戳,与十几个东胡兵斗在了一起。
如果是高远在此,必然会长叹一声,那霸勇则勇矣,但他和他的士兵,毫无队形可言,居然就这样乱哄哄地冲了上去,长矛长,弯刀短,只要那霸将队形整理好,利用矛的长度,完全可以将这十几个东胡兵隔在数米开外,乱枪乱捅,要不了他们的命也能让他们手忙脚乱,但现在这样一窝蜂地冲上去,却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让十几个东胡兵冲进了队形之中,自己反而束手束脚了。
街垒那头恶斗之声响起,纳福立刻又命令十数名东胡兵向着街垒爬去,准备支援第一批人手,路鸿恰在此时又爬了起来,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又将一个爬上来的东胡兵射倒在地。
这一箭却是将纳福吓了一跳,先前那一轮箭,他听到了路鸿的惨叫,以为已经将对手射死,不想却是一个圈套,这一箭虽然只射倒了一人,却将其它一群人都吓了回来,纳福大怒,弯弓搭箭,向着箭楼猛射。
路鸿又是凄声惨叫了一声,然后伏倒在地板之上,透过缝隙,打量着外头。
另一边的郑晓阳已经率人过来支援了,一阵恶斗之后,那霸已付出了二十余人的伤亡,终于将这大部分的东胡兵全歼在当地,另有几个却是身手敏捷,一看大事不妙,如同猿猴一般地又爬了回去。
不过在翻回去的时候,又被路鸿一箭干掉了一个。
“晓阳,多谢你了!”那霸浑身是血,脸上被弯刀划了一下,血滋滋儿地往外冒,刚刚要不是郑晓阳及时带人过来解围,这怕这十几个东胡人就将他收拾了。
“没事,我那边人多,那霸,你这边好象是他们的攻击重点,我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郑晓阳点头道:”你脸上没事吧,别处受伤了没有?”
那霸一抹脸,沾了一手的血,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挨了一刀,”妈那个巴子的,这下破相了!”
“那霸,队形,保持队形,我听高远说过,对付这种短兵刃,咱们只要保持队形,将他们压在远处,便能稳胜。”郑晓阳提醒道,”不能与他们乱斗,单打独斗,咱们的兵干不赢他们。”
“明白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那霸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对了,我刚刚听到县尉大人的惨叫之声,他不会出事了吧?”
郑晓阳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他都惨叫了好几声了,每叫一声,便有一个东胡兵被他射翻,你放心吧,县尉大人打仗的经验比咱们丰富多了,咱们都死了,我估摸着他还活得好好的。”
话音未落,那边的射向箭楼的羽箭又嗖嗖地射了出来,紧接着又传来了路鸿的一声惨叫,但两人却分明看到路鸿冲着两人伸出了一只手臂,正在那里得意地摇晃呢!
两人相视一笑。
“妈拉个巴子,东胡人也不过如此嘛!”那霸环视着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十来个东胡人的尸体,”我还道是三头六臂,一刀下去,照样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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