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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忙忘了更新,幸好有存稿,今天发两章,补上昨天的。)
何大海接到李云道的电话后,按李云道给出的三个名字,只用了一个礼拜,便迅速将视线锁定在谢小菊的丈夫顾健身上。顾健是广西北海人,早年鳏居北海小镇,来苏州后才跟家境不算好的谢小菊认识并成婚。谢小菊坠楼逝世后,财政局补偿了他二十万现金,据老新村的租客邻居所说,顾健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拿到那笔数额不小的抚恤金后便买了回广西的火车票一路南下。
何大海第二天一早便从虹桥机场直飞南宁,下了飞机后从南宁直奔北海。顾健在北海这个叫三沧里的穷地方还算有些名气,何大海拿着一张照片在小镇的车站、集市里转了小半天,便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顾姓是当地的大姓,先人是前清中期从河南一带避旱灾迁居到此地。顾家也曾是当地的大地主阶层,只是不幸在当年的“打土豪、分田地”等诸多运动中家财散尽,直到如。今家道中落。顾家经营着小镇上唯一一家照相馆,如今由顾健的亲弟弟顾康勉力支撑着。不过最近顾家在小镇上出尽了风头,先是早年北上的顾健荣归故里,接着便是一直讨不上媳妇儿的顾康居然娶了镇上的豆腐坊王驼子的标志闺女儿,喜宴在这个人口不足十万gdp年年垫底的南国小镇上大摆了三天三夜。
可等何大海摸到顾家时,却到一屋子手足无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顾健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何大海在离顾家不远的地方找了间小旅馆住下,以游客的身份在小镇上待了两天。两天后,顾健的尸体在镇东的水库里被人发现。
蔡家女人不动声sè地在何大海面前添了副碗筷,这个细致入微的动作让何大海的脑袋微微抽筋,眼前恨不得跟李大刁民夫唱妇随的女人怎么跟十年前单手放倒自己的军中巾帼相差那么大?李云道弄了几箱六十四度的老白干放在家里,就这李大刁民已经觉得这玩意儿堪比演义小说里的琼浆玉液。就着剩饭剩菜何大海和李云道一人一瓶的老白干,也不用碗,直接对着瓶口吹。
何大海绘声绘sè地讲北海的经过时,李云道只听,不说话,在关键之处才问一两个画龙点睛的问题。偶尔调头一眼在厨房里忙着给他们加个菜的蔡家女人。围着小喇嘛的卡通米其图案的围裙,添了几份俏皮的蔡桃夭端着新炒的两盘蔬菜出现在小院里,惊得何大海喝进口中的老白干半天没咽下去。等蔡家女人说了声进去辅导小喇嘛功课,这位因为出趟远门才好不容易换下一身惊世骇俗睡衣装的中年邋遢大叔终于一脸佩服地着李大刁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啧啧啧,这种别人恨不得天天贡着的女菩萨跑来你这儿被当佣人使唤,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个真人不露相的家伙,怪不得你敢直接跑去běijg踩蒋家那位……”
李云道苦笑:“běijg那次是冲动了点,要不是我大哥和二哥凑巧及时出现,能不能囫囵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何大海却一脸不信:“装,你小子再装!算了,你愿意扮猪吃老虎,我也乐得在一边着,都说人生如戏,我觉得还是当观众比较妥当。”这个在情报战线混了小半辈子的中年大叔愁眉苦脸,“你那姓顾的小子,拿了二十万回去,还没花完就翘辫子了,所以这戏,还是别人来演的才好。”
“当地公安部门有说法吗?”
“没那么快,北海公安局里有我一个兄弟,说好了一有消息就打电话过来,他办事我放心。”能被何大海这种人称为“兄弟”的,自然有过命的交情,“不过有疑点却是很奇怪,顾家的人谁也说不清顾健大晚上跑去水库那边做什么,说是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就只剩下具尸体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不缓不慢道:“狗急了要跳墙。”
何大海灌了一大口高度数的老白干,辛辣直冲进胃里,全身毛孔都仿佛在一瞬间舒展开了。“小子,这事儿啊,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何大海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已经查觉这几天有人在跟踪我了,在北海的时候那人就一直跟在后面,回来后还有尾巴,今天过来也费了些力气。”
李云道吃了一惊:“还是上次那个?”
何大海摇头沉声道:“应该不是。上次那位是个真正的高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来历跟黄中校差不多。这次的尾巴明显是江湖上的草莽,用的手法也比较下作,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点子,系统里的人一般都不屑用这么粗浅的手法。”
李云道沉思了片刻才道:“我有个想法。”
何大海奇道:“想女人了?”说完还偷偷了一眼正在堂屋的八仙桌边辅导小喇嘛功课的蔡家大菩萨。
李云道认真道:“我想请你替我找些像你这般的高手回来。”
何大海愣了一下,讪讪道:“要说高手,老爷子身边那位才是真正的高手,跟他一比,我屁都不是。”
“梅花叔也是人,也会老,有些事情,还是未雨绸缪地好。”李云道轻轻舒出一口气,“说句诛心的话,老爷子年岁也不小了,百老归天那是大势,黄叔也不可以真一辈子守在这一亩三份地上。”还有一句话李云道没说,就黄梅花对秦家的滔天功勋,老爷子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他下半辈子的去处,至于是不是还守在江南的阵地上,一切都是未知数。
何大海想了一会儿,没有说法,往嘴里扔了几粒嫩绿的蚕豆,对着瓶口抿了一小口,将酒混着菜咽进肚子,才压低声道:“你想自立门户?”
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老爷子,我现在还在金燕湖边的工地里吃扬尘,哪还能坐在这儿跟你喝酒唠嗑?说实话,一年前我下山的时候,坐个两块钱的公交车都要心疼老半天,更别说这批发价三十六块钱一瓶的老百干。现在能有份正经工作,能有这小院儿住,说到底,都是老爷子给的。半年前那件事儿最后怎么解决的我是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只多上一两次这种事情,我担心……”李云道了一眼堂屋中在蔡桃夭指导下做高中微积分数学题的小喇嘛,沉声道,“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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