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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永别了。
***
清晨,玛丽很早就醒了;这当然也是因为昨晚睡得好。
这个时代,晚上的娱乐活动两极分化很严重。负担不起灯光的贫民早早睡下,贵族们则可以夜夜笙歌。
这些天的安排几乎都很晚,加上躺下之后,她还要盘点巩固白天接受的各种信息,为压在心底的计划做各种盘算,真正的睡眠时间其实不长。
出于某种“大家都懂”的意图,昨夜的活动结束得更早一些;而她也偷懒了。婚礼和圆房,这两个坎都顺利迈过,她不由得松懈下来,美美地睡了一觉。
但醒来之后的感觉说不上美妙。
发现枕边多了个不太熟悉的面孔,而且从此以后这个面孔都会出现,这种感觉相当酸爽。
她的丈夫还在呼呼大睡,不过很快就被涌入房间的侍女们吵醒了。
今天早上还有活动安排。
法国王室不会轻易放过狂欢的机会,尤其是一个向世人展示宫廷的威严、盛大的机会;他们想尽办法延长庆典持续的时间;根据诺阿耶夫人的说法,“大致需要九天九夜”。
从艺术的歌剧、芭蕾演出,到不怎么体面的赌博活动,几乎什么都有。
玛丽个人唯一略为期待的是最后一晚的焰火表演。这个时代的人对火药的掌握达到了什么程度,她非常好奇。
在起身的那一刻,玛丽忽然想到应该在床单上留点血迹,不过为时已晚。一个侍女已经非常明显地把目光放在了床单上。
玛丽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中国古代,恐怕马上就会变成对“新娘是不是处女”的质疑了。她知道欧洲人不太在意这个,但这毕竟是王室婚姻,谁知道会不会有更严格的要求?
她面无表情地观察侍女的神色;后者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继续自己的工作,什么也没说。
但显然,她的威严还不足以阻止所有人探头探脑地朝床上张望。
唯一奇怪的是,在她们的眼神中,同情比质疑要多一些。
她还不及思考更多,诺阿耶夫人走了进来。
夫人目光一凝,伸手用被子盖住了床单,又将床罩放下,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界的目光。
就在她堪堪藏好一切的时候,为王储妃更衣的贵妇们陆续进入了房间。
繁琐的更衣流程又开始了。
玛丽现在多少已经认得给她更衣的贵妇中的一些了。
她们中不乏地位相当高贵的,比如沙特尔公爵夫人;他的丈夫沙特尔公爵,据诺阿耶夫人说,是波旁家族——也就是王室家族——血脉最近的分支,他父亲,是路易十三的玄孙,继承了奥尔良公爵的头衔——嗯,跟烤翅无关。
假如小路易·奥古斯特和他的两个兄弟不幸夭折,王位继承权就会落到奥尔良公爵头上去。
公爵夫人本人也是波旁家族出身的公主,路易十四的曾孙女,因兄长的过世而继承了大笔财产,是法国最富有的人。
玛丽不由得咋舌;放在中国古代,让身份这么高的人服侍别人,基本等同于羞辱;如果自愿这么做,那就是自甘下贱了。
然而,不只是这些贵妇要服侍她更衣,同一时间,在另一个房间,一些贵族也在为路易·奥古斯特更衣;更不用说国王那儿了。
在这个时代的法国,只有最有地位、最得国王宠信的贵族,才有服侍王室的资格——这是一种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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