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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自己,也不喜欢在军中。
毕竟一次征战,就是数年光阴。
人生有多少时间,可以虚度?
在这个盛唐时代,在长安享受声色犬马,不美吗?
陪陪家人,做做生意,做相对自由的不良人,这一切,都比残酷的战争,要舒服得多。
然而,苏大为也清楚,战争虽然残酷,但总得有人去做。
盛唐帝国,若无一支骁勇善战的百战之师替大唐守卫边疆,打下一个安宁的环境,又何来长安的繁华与安宁。
“和平之下,总有人要负重前行的。”苏大为摇头自语。
“阿弥你说什么?”
“哦,我说你说得对,我同意。”
“恶贼,又在胡说八道了。”苏庆节笑骂一声,又长叹一口气:“无论我多努力,多想表现自己,如果在军中,所有人都只会说,看,那是苏定方的儿子,对吗?”
苏大为看着他,没说话。
“在父辈的光环下,我永远走不出来,这世上,只有一位大唐名将苏定方,我如果走他的路,永远也达不到他的高度,永远做不了自己。”
苏庆节脸颊的咬肌微微跳动了一下,咬牙道:“或许会被人说不孝,但我,只想做我自己,我只想做我的不良帅。”
“狮子……”
苏大为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手抬到半空,迟疑了一下,重重一巴掌拍在苏庆节腿上:“我懂你!”
“嘶~”
苏庆节嗷的一声跳起来,愤怒的瞪着他:“你个睚眦必报的恶贼!”
“不是你先拍我腿的吗?”
“你……”
二人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外面响起了阿史那道真的声音:“阿弥,人带来了。”
苏大为向苏庆节看了一眼,扬声道:“带进来吧。”
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很快,在阿史那道真的带领下,咥运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跟在后面的,还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唐军。
比起过去,咥运此时变了许多。
他一身黑衣,脸颊因为急剧削瘦,深深的凹陷下去。
眼睛下黑眼圈很重,但是一双眼睛依旧十分有神彩。
在黑衣和蓬乱的黑发、黑眼圈下,双瞳如鬼火般闪烁着光芒。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气场。
就像是苏庆节,过去是桀骜不驯的长安贵公子,身手高明勇悍的异人。
这些年虽然做不良人,棱角稍稍磨平一些,可苏庆节依然是苏庆节,不经意间,会有离经叛道的想法。
会让人觉得他是一把剑,只是懂得收在鞘里了。
阿史那道真,是草原的狼,半驯化的。
平日里是个爱读《三国志》的的军迷,是个为了兵书上一句话能与苏大为争执半天的直肠子,只有在战阵间,才会释放出血脉里的野性。
而这咥运。
很难描述对他的感觉。
他是一个复杂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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