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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时刻,鹤郎君命手下诡异缠住唐军,自己带着禄东赞撤往安全的后方。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禄东赞艰难的爬起来,茫然四顾。
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距离乌海近百里的旷野中。
向着西边再走百里,将会到达吐蕃防备大唐的第二个战略防线,乌梭拉堡。
也是依山而建,仿造石堡。
不过比乌海防线要好的一点是,到乌梭拉堡,整个地势拔高,山有近千米。
到时不光唐军的骑兵用不上,只怕那种黑火油,也难以运上山。
只要守住乌梭拉堡,那吐蕃仍能拒敌于边境线上。
不会有太大的危害。
唯一可虑的是,从乌梭拉堡到大非川的吐蕃军被唐军一扫而光,那么,远在鄯州和武威一线的论钦陵所率大军,只怕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而且大军的补给线,会受到唐军威胁。
想到这里,禄东赞挣扎着爬起来:“鹤郎君,送我去……送我去,乌梭拉堡。”
说完,却并没有得到预想的回应。
禄东赞错愕的抬头,却只看到鹤郎君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庞。
他再看身边,除了鹤郎君,就只有十余名跟着逃出的亲卫,再无自己熟悉的将领和大军。
一种隐隐的不安感,从心头浮起。
是的,他是权倾吐蕃数十载的大相,是吐蕃第一权臣,是噶尔家族的家主。
可此时,他远离了自己的军队,远离了自己的属下,在这莽莽旷野中,也只是一个寻常的老人。
他的头发早已斑白,脸上堆满了皱纹。
由于身体不好,腰身都有些佝偻。
身上华贵的衣衫早已破烂。
上面有雨水干涸后的痕迹,有血迹。
血迹是保护他的士兵和奴仆被唐军杀死时,溅上的。
他的发鬓都已散乱,被汗水和雨结一团团的凝结在一起,看上去蓬头垢面。
不像是吐蕃贵人,倒像是疯子。
而在他的眼中,也没有往日的沉稳,而是有一种掩藏不住的焦虑。
若细看,在眼底深处,还有一丝惊悸和忌惮。
他怕了。
人越老,胆子越小。
他早已不是数十年前,那个站在大唐皇宫御殿里,对着天可汗依旧谈吐自若,面不改色的青年英俊。
他已经是一个垂垂老朽的老人。
一个黄土埋了半脖子,像是护食的秃鹫一样,死死攥着手里权柄,不敢松开的权臣。
从与大唐交战,论钦陵初战的失利。
到唐军偏军苏大为翻跃大非川,先后在大非川南麓草原上,击败悉多于,击杀弓仁,接着又破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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