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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也不是什么学问精深的医道大家,对风疾、气疾有所了解,主要还是来自对初唐人事的搜索整理。
风、气之疾两百多种,脚气情况也有轻有重。李泰当然没有细致诊断的能力,但基本的常识还有,贺拔胜眼下这生活饮食习惯显然不够健康,无疑会加剧病情的恶化。
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鬼。如果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李泰虽然也会劝,但也不会太伤心。
但贺拔胜对他而言终究不是寻常,贪此卷顾之余,感情上也希望能稍作回报,让贺拔胜晚景不至于太过悲伤凄凉。
贺拔胜见李泰摆出这样一副惫懒模样,也只是无奈笑笑。
他既非一个生性孤僻、不近人情的人,对来自晚辈后进们的关怀督查也颇享受。但在欣慰之余也不无失望,原因正如李泰所说,彼此间非亲非故,即便有比较亲近的往来,也的确达不到感人肺腑的程度。
没了羊肉左餐,他便就着酪浆吃了一碗粳米饭,待见李泰也用餐完毕,便又说道:“布帛归仓,门生已经告我。剩下的也不必太急,年前我也没有大宗使物之处。”
之前李泰一共借了贺拔胜将近七千匹布帛,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就连李泰这个借债的都忍不住感慨贺拔胜对自己是真放心。
他性格是有一点睚眦必报、缺乏忍让的小气,但也从不觉得应该生受别人的帮助。所以在钱款初步回笼之后,便赶紧先还上一部分。
此时听到贺拔胜讲起这个话题,他又连忙说道:“近日家人盘账事繁,物货的调度也未尽从容。但最迟明年春耕之前,一定收尽补回借货。伯父此番相助,利我不浅,情系心中,来日一定勤做表现。”
他虽然凭着期货行情大赚了一笔,但为周长明捐官也拿出了足足五百斛的油膏物料,而且还有秋后要交付县衙的那万石粮食的债务,这一番操作的利润尚不足以拉平支出,仍然需要负债维持一段时间。
但最艰难的起步阶段算是已经熬过来了,对于接下来各种事业的经营和发展,他也充满信心。
现在他家庄园工坊在织的妇人便有百余人,做工规模上来了,大纺车对功效的提升便也显现出来,扣除每天的人力开支和物料成本,单日利润都在一百五十匹以上。
油坊是下一步将要上马的项目,商原的赵党长已经在帮他联络乡里之前从事压油作业的匠人。
李泰倒不需要这些人的压油技术,但却需要他们蒸炒籽料的技巧,真正生产油料则采用木法榨油。压与榨虽只一字之差,但榨油的出油率却远比压油高得多。
古代的榨油技术大约在唐末、北宋年间有了长足发展,植物油也成为饮食的主流,甚至在北宋年间出现无物不可油炸的饮食潮流,连生蚝都直接放油锅里炸!
虽然说乡里大户们被李泰前番操作搞得心有余季,未必肯再将籽料卖给他。但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李泰自信凭着榨油法相对压油法的功效生出,可以把油价打低到这些大户们生产利润不如预期的程度。
他之所以答应刘共年前不会出售油料,就是为了明年打低行情、继续收购芝麻做准备。让华州父老们吃得上芝麻油,是他作为穿越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当然,这么说也是夸张。在民生需求方面,麻油的排位本就不靠前,并不是乡土大户们严防死守的底线,所以才给了李泰操纵行情的空间,有长利经营的余地。
除此之外,李泰还招募了许多的乡里散工,除了修建房屋,又一连建造了几座大窑炉,从烧制砖瓦开始逐步培养熟练工。之前熔铸铜料的冶炉也没有销毁,留待以后技术和财力到位再作升级。
总之,他的事业蓝图勾画很大,但却限于当前的实力和资本,只能一步步的去推动实现。
贺拔胜家的布帛,他也没想着白白占用,心里也是算好了利息回报。只不过眼下诸产业变现能力仍未足够,明年状况有所缓解再一并给付,倒也不必言之过早。
“我一身几尺,用得多少布帛?你也不必操之过急,凡事量力而行。”
贺拔胜是一个好债主,并不急着催债。
他顿了顿又望着李泰说道:“若说感恩表现,倒也不必付于来日。我今便有一事需你劳作,你应是不应?”
“伯父有事即嘱,我怎有不应的道理!”
李泰闻言后便笑语说道。
“答应就好!此事于我是一桩困扰,但对你想来不难。”
贺拔胜又笑语道,抬手指了指堂外的庄园天地,又对李泰说:“阿磐觉得这庄业如何?”
“伯父因功得授,昨日已有所闻。临河沃土,若非战事滋扰,的确是一处颐养长年的丰美产业。”
李泰听到这话便答道,并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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