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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吩咐了,今日便送姑娘去定州的清凉庵。”
维桑深深吸了口气,心尖的钝痛正分分毫毫的被磨砺到更深,可她只是扬起嘴角,淡声道:“好。”
此时的永宁城南门,江载初着一身黑甲,正与连秀低声商议着派遣一支先锋,先行去京城探寻情况,忽见一个老人气喘吁吁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先生不是在长风城么?怎么忽然过来了?”江载初有些吃惊,“军中不差大夫——”
厉先生闻言一瞪他道:“老夫又不来找你。那姑娘呢?”
江载初沉默片刻,“我送她去了别处。”
“找回来找回来!”厉先生吹起胡子道,“马上把她找回来!”
江载初轻轻抿了抿唇,只道:“厉先生远道而来,先歇着吧。她那病,不看也罢。”
厉先生忽的跳了起来:“不看也罢?你当是伤风感冒么?”
江载初本已转身欲走,闻言脚步顿了顿。
“老夫翻遍了古籍,终于找到了线索,只是如今还不能肯定。你快带我去看看她!”老人抹了一脸的汗水,“迟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江载初重复了一遍,“为何来不及?”
“古书上记载,洮地有一种蛊唤作迷心。中蛊者不得违抗蛊主任何命令,而完成蛊主之命后,中蛊者会七窍流血而亡。”
江载初心头隐约起了一丝不安,盛夏的正午,日头毒辣,他却无端开始觉得脊背生寒。
“她出身韩家,精于使蛊,难道还会中了迷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
“她的脉象古怪,当日我说她的寸脉被压制,如今想起来,并不是中蛊。”老人看着他的神色,叹气道,“她是蛊主,曾向人施蛊。”
斜长入鬓的修眉皱得愈发深,他已隐隐猜到事情的脉络走向。
“若是中蛊那人没有死,那么蛊主又会如何?”
“有一古法,可以令中蛊之人不死。只是蛊毒反噬,便是蛊主身死。”老人叹口气,补充道,“必死无疑,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分明是极晴朗的天气,江载初却觉得狂风骤雨暴起,迫得人无法呼吸。
三年前她给自己下蛊,便已经布下反噬这一步么?
三年后,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令他觉得她已变了一个人,再没有生机与活泼,只余下乎死气沉沉与强颜欢笑……
她只求他恨她,她罔顾他不顾一切的挽留,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她要死了。
这四个字跳进脑海,江载初只觉得彻骨寒意:“先生,她还能……活多久?”
“韩家精通蛊术,她能熬过这三年,已是不易……”老人捻须沉吟道,“上一次我见她,寸脉已被压制,若是蛊毒将尺脉也一并压制住,那便是回天乏术。”
“还有多久?”他追问。
“说不准……或许还有一年半载,又或许是,须臾之间。”
话音未,江载初已大步离开,径直牵过了亲卫的马匹,向定州方向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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