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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不晚。”姬冥修说道。
皇帝听着他冷淡的语气,睨了他一眼:“还在与朕赌气呢?”
“臣不敢。”
皇帝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天底下还有你姬冥修不敢的事?”
“多了。”姬冥修的语气有些敷衍。
皇帝叹了口气:“罢了,是朕做的不对,你怨朕是应该的。”顿了顿,又谈起了正事,“你把她抓来京城是想利用她引夜罗人出山?”
姬冥修落下一枚棋子道:“抓她之后,已经通过她引出了慕王府的世子,如今世子也在我手中,相信夜罗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了。”
皇帝一瞬不瞬地看着姬冥修,仿佛想知道他话中的真假:“我怎么听说她与你家老二同车同行,关系十分亲密?”
姬冥修如实道:“冥烨对她有意。”
皇帝好笑地说道:“她可是夜罗既定的王妃,那混小子就不怕与夜罗反目成仇。”
姬冥修云淡风轻道:“反正都要灭掉夜罗了,抢他们一个王妃算什么?”
皇帝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斜睨了他一眼,古怪地说道:“你不会真想……”
姬冥修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淡淡地行了一礼:“臣想什么不重要,世事难料,不会总按照人的意愿走。时辰不早了,皇上早些歇息,微臣告退。”
姬冥修离开后,福公公上前收拾东西,皇帝望着姬冥修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朕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福公公笑道:“丞相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气的吧?您那么疼他,他也那么敬重您,可您却给他下了紫藤罗玉的毒……”
皇帝再次叹了口气:“你以为给他下毒朕的心里就好受吗?他是朕看着长大的,朕对他的疼爱不比对太子的少,朕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福公公忙附和道:“皇上说的是,丞相大人毕竟流着一半的夜罗血,让他手刃自己的族人,想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也是防患于未然。”
皇帝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掸了掸宽袖,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道:“姬婉那边如何了?”
福公公笑容满面道:“去接生的嬷嬷已经回来了,道是世子夫人生了一对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双胎?”皇帝有些惊喜。
福公公笑道:“是啊!国公府这下该高兴了,林大人后继有人,再没谁敢嚼世子夫人的舌根了!”
……
姬婉生了双胎,林家与姬家全都高兴坏了,不仅给姬婉送了大量好东西,连带着府里的人也沾光得了不少喜钱,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中时,小宅子里的荀兰却快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她嗓子冒了烟一般,又疼又烫,但红梅不在了,没人给她烧水,她只得自己去。
可在姬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哪里会做这些粗活?她连火都点不着,她于是去了院子,从井里打了一桶凉水。
就着清凉的井水,她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疹子,她颤颤巍巍地摸上脸颊,余光一扫,竟连手背上都是!
她捋起袖子,胳膊上也是!
再看肚子,看腿,哪哪儿都是!
水瓢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腿软地走出了院子,一阵凉风吹来,秋天到了,叶子也开始落了,枯黄的落在她头顶,她没有拂去,而是怔怔地往前走。
大清早的街道格外热闹,行人见了她,全都像见了鬼似的,哗啦啦地让到了两旁!
她体力不支,跌倒在了地上。
一个去问诊的郎中打她身旁路过,见她可怜,蹲下来,扳过她身子想给她把把脉,可目光一落在她满脸的红疹上,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向一家药房。
这会子药房尚未开门,她使劲地拍了拍门。
围观的百姓站在她身后,对着她指指点点。
大夫被吵醒了,披了件衣裳,迷迷糊糊地开了门:“谁呀?怎么了?”
荀兰抓住了他的衣襟,用沙哑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的嗓子道:“给我……看……”
大夫打了个呵欠,看向她,却忽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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