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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何非流讲述的黄河透明棺材之事,麻羽呆了一呆,然后讷讷地道:“你是说……是说水潭里这具白玉船棺,就像……就像黄河里那具透明棺材一样,暗藏玄机,我们贸然触动或打开它,就会引发莫测之灾吗?”
何非流点点头,沉声道:“不错,而且可能更为凶险恐怖,甚至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百祸横生,血流千里!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别没事找事的好,当务之急,是找寻逃生之路。你看这水潭虽然水波不兴,但也缓缓流动,不是一潭死水,肯定有水流出入的通道。我们俩多休息一下,养足体力,然后再潜下水潭找寻。”
麻羽被他说得不寒而栗,对白玉船棺的恐惧之感也油然而生,真的不敢过去了,又看了看那满船的珍宝,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又休息了片刻,何非流和麻羽再次潜下水潭。这回两人在潭底摸到两柄青铜大刀,便用青铜大刀划刺探索,但探索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什么通道出口。
何麻二人浮出水面换气时,麻羽看了那白玉船棺一眼,说道:“不如咱们到白玉船棺那里看看吧,出口在船棺附近也未可知。”
何非流道:“你不怕船棺里那老棺材瓤子兴妖作怪,把你活吞了吗?”
麻羽哼了一声,说道:“怕什么?咱哥儿俩都有青铜大刀在手,就是那阎小五的森罗宝殿也能杀个七进七出,区区一个老棺材瓤子,何惧之有?”
何非流一笑,说道:“那倒也说得是,咱两人这般英明神武,怕过谁来?不过,我知道你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想惹棺材里的死鬼,只是对船棺上的诸多奇珍异宝感兴趣。好吧,咱两人就过去看看,你把玩鉴赏你感兴趣的奇珍异宝,我则研究一下墓主人,瞧瞧他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死后还害得咱哥儿俩在这里给他陪葬!”
当下两人分波踏水,径向白玉船棺游去。
石窟里的众人见何麻二人游向瘆人的白玉船棺,心都悬了起来。唐碧衣急声喊道:“麻子,你们干什么去?那白玉船棺里肯定有危险!”
麻羽头也不回,笑道:“放心吧,没事。我们只是去和墓主人谈谈心、聊聊天,顺便问问他出口在哪里,一会儿就回来。”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游到白玉船棺跟前。你看开玩笑归开玩笑,两人都没忘了正事,首先潜入船棺底部,找寻出口。
两人在船棺底部并没找到出口,却惊讶地发现,整个白玉船棺并不是浮在水中的,而是船体连着潭底,深陷泥地之中。水潭深约六七米,而水面上的船体还露出两米多高,由此来看,整个船棺竟然高近十米,当真是规模庞大,形制惊人。
两人找不到出口,只好都浮出水面,然后扳着船舷,小心翼翼地爬到了船上。
两人刚一坠落水潭时就看到船棺上堆满了珊瑚、宝石、玛瑙和翡翠等珍宝,这时上船一看,珍宝比之前看到的还多,整个船上除了玉棺船舱之外,其它地方都密密麻麻堆满了奇珍异宝,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当真是珠光宝气,耀眼生花。
世界上可能还没有诞生看见到处奇珍异宝而不眼红心热的圣人,何麻二人顿时被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惊呆了,均是口水直流,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两人目光才艰难地从珠宝堆中移开,瞧向玉棺船舱。只见船舱正面似蝌蚪又像蚁足地刻着几行字,看来和甲骨文差不多,似乎是东周时期的。两人对这些文字不能尽识,但正当中几个突出的大字还是认了出来:楚国襄王灵寝。
麻羽啊的一声,脱口叫道:“楚襄王的棺材!楚襄王的棺材!这玉棺船舱里的死鬼,竟然就是和巫山神女朝云暮雨的楚襄王!”
何非流大感意外,说道:“没想到,没想到,真没想到这里的墓主人竟然就是楚襄王!难道他生前和巫山神女朝朝暮暮阳台之下,临死依然不能忘情,索性就把自己的墓葬建造在了巫山之中?”
麻羽摇了摇头,说道:“楚襄王巫山遇神女之事不过是神话传说,神女未必真有其人,楚襄王怎么会为此而魂归巫山呢?我看一定是别有原因。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跟我们关系不大,我们还是先把他的陪葬冥器没收了,然后再寻找出路吧。”
何非流笑道:“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果然是冲着珍宝而来。不过,别说我们恐怕已经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就算能够出去,这么些奇珍异宝你又如何能够都带出去?”
麻羽道:“那……那我就先挑几件最珍贵的宝贝让它们姓周吧。”
他说着话,见玉棺正面上方毗连棺材盖处镶嵌着一颗鹅卵大小的夜光宝石,珍贵无比,当即一伸手,将它抠了下来。这颗夜光宝石色呈青红,晶莹剔透,连半点瑕疵都没有,虽然在穹顶上众多夜明珠的照耀下显不出本身光芒,但实质上却要比那些夜明珠都加在一起还要珍贵得多,堪称无价之宝。
何非流面色一变,急忙大喝:“不要乱动!”
可是为时已晚,麻羽已将那夜光宝石抠了下来。就在夜光宝石被抠下来的一刹那,猛听得“蓬”的一声,玉棺的棺材盖就像被触动的弹簧一样,倏地张立起来,从张立的棺材盖中雨点般发出无数枚银针,直射何麻二人。
因为早已留神戒备,听那棺材盖蓬地一响,何非流便知不好,立即一拽麻羽,两人同时斜刺里蹿出,跳下船棺,落入水潭之中,间不容发地将激射而出的银针尽数躲了过去。
两人遍体冷汗,都暗叫一声好险,急忙浮出水面,抬头观瞧,见那玉棺的棺材盖仍然张立着,却已不再有银针射出,想来棺材盖是一个机关,麻羽抠下的夜光宝石就是开启机关的机括,机关一开,无数银针便即射出,但一发而绝,不能续发。
跳进水里,夜光宝石麻羽也没撒手,把宝石揣进口袋之后,才感到有些后怕,讷讷地道:“没想到……没想到那棺材盖竟然是一个机关,差点就要了咱哥儿俩的老命!嗯,机关启动,玉棺也打开了,料想再无危险,我们就翻上船棺,去接见一下楚襄王吧,看看他究竟是一副什么鬼模样!”
何非流惊魂稍定,点了点头,当下又小心翼翼地和麻羽一起爬上了船棺。
这回两人再不敢大意,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挪到了玉棺跟前,然后也是一点一点地将头探到玉棺上方,定睛向里瞧看。
只见玉棺内空间着实不小,但不像棺外一样堆满了奇珍异宝,而是一片破铜烂铁也没有,只在正中央仰面平躺着一个人。其实说他是人已经不够准确,因为他除了长着一个乌发长须、清癯高古的头脸之外,从脖颈直到足踝,竟然都长满了鳞片,两手如鸟爪,两脚如蛙蹼,似人非人,似鱼非鱼,似鸟非鸟,似蛙非蛙,十分怪异。
何麻二人没想到在棺材中竟然看到这样一个怪物,都舌挢不下,再看他清癯高古的脸上长眉入鬓,一双凤目似睁非睁,也不知道是活物还是死尸。而令人更加惊异的是,在这怪物头脸两旁,各有一副白骨倚棺而立,四肢俱全,但却高仅逾尺,好像是两个三四岁小童的骨骸。
这相貌清癯高古的鳞身人自是墓主人楚襄王无疑,他在玉棺中养尸成怪还不怎么令人震惊,令人震惊的是,竟会有两个小童的骨骸出现在棺中,这是怎么回事呢?
何非流呆呆地望着棺内,过了半晌,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鲛蛹’!楚襄王在玉棺里养尸,养成鲛蛹了!”
麻羽奇道:“鲛蛹?何为鲛蛹?”
何非流又看了那鳞身人一眼,缓缓说道:“这鲛蛹也是我听当阴阳先生的姥爷说的,当时只道是天方夜谭,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所谓鲛蛹,是秘术养尸到达的一种状态,也是最为初级的状态。不同于在养尸地养尸的是,养尸地养的尸会变成僵,而以玉棺沉水养出的尸则会变成鲛。一般来说,沉水玉棺养的尸,两千年后成为鲛蛹,再过两千年脱蛹变成人,是为鲛人;鲛人再过两千年,最终成为鲛煞。尸体成为鲛煞之后,便不可复制了,可以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有如探囊取物!”
麻羽瞪大了眼睛,说道:“小河流,真的假的?让你这一说也太玄乎了,难道这个满身长满鱼鳞的老棺材瓤子会有那么大的神通?”
何非流道:“我也是听姥爷这么说的,也不知真的假的。当然,就算是真的,现在楚襄王肯定也没有多大神通,因为他只在沉水玉棺里养了两千多年,还只是最初级的鲛蛹状态,根本无法暴起伤人。”
麻羽道:“那他在玉棺里养尸,怎么还放了两个小孩的骨骸呢?”
何非流道:“据我姥爷所说,这是养尸成鲛所需。两个小孩是一对童男童女,都以符箓封印在棺内,来供给尸体吸食最原始的精血养分,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一对童男童女的血肉精气都被尸体吸尽,尸体也就养得可以自己通过玉棺汲取水土以及玉棺本身的养分了;童男童女被符箓封印,无法反抗挣扎,只能任由尸体吸食,全身血肉精气尽失之后,自然就抛骨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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